婚宴上，太子神色并没有出奇的喜色，可太子向来温和待人，始终挂着一副浅笑，也并未有人察觉他有何异常。
端着酒杯，来到皇子们的席位，齐王率先起身祝贺太子大婚，说了一堆场面话。
夔王璃王也跟着祝福，话语要比齐王精简多了。
雍王大有所指地笑着，谁都无法他脸上的笑意到底是因为什么。
太子一一谢过，最后眼神忽地变得有些深邃。
先是看了夔王一眼，又默默地将目光移向璃王。
“八弟九弟，接下来就是你们了。二位今日给孤的贺礼孤会一一记下，待你二人成婚时，孤定加倍奉还。”
话落，太子猛地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夔王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勾唇冷笑，“四哥，这你可就误会本王了。本王对四哥的祝福可是比珍珠还真，不过准备‘礼品’的或许另有其人。四哥可别还错了人，这让本王‘受宠若惊’啊——”
太子的话是在暗示丽妃有今日的结果，与夔王璃王定脱不了干系。
不然，偌大皇宫，背后没有个手段强硬的人，怎么会将消息捂得如此严实？
一点风声都不曾透漏，打了个丽妃和太子措手不及？
太子并未全然相信夔王，如今朝堂，能做到如此的除了夔王和璃王，他想不出第三个人来。
旋即，深深地看了眼璃王。
“九弟婚期虽未定下，却也是板上钉钉了。孤会对九弟一视同仁，‘厚礼’定当奉上。”
“呵。”璃王取出一串纯白的手串，把玩在手中。
那手感，仿佛摸到了似曾相识的肌肤一般，令人无比惬意。
“四皇兄何必如此见外？自从母妃离世后，本王在宫中受了丽妃娘娘和四皇兄不少的照拂，可以说，没有丽妃娘娘就没有本王的今天。”
璃王神色如常，光从表面来看，根本看不出他话中有话，“恰逢四皇兄双喜临门，本王准备再多的‘贺礼’，也值得。”
话音一落，璃王冲太子浅笑，收起手串端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太子眸色微微闪动。
心中的天平不自觉朝璃王这边微微倾斜。
总觉得璃王是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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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不比皇宫，更不是平常府中家宴。
燕玉照和黎瑧不敢擅自走动，就在厅堂前院中的石桌边坐着。
眺望远处热闹的人群，黎瑧苦涩地叹了口气，“曾经我以为我母亲看到婚宴就会数落我几句，可如今看来，母亲已经升华到看见红色的装扮就会数落我几句了。”
“还没说？”燕玉照当然知道过，在这个世界，但凡过了及笄的女子，还是出身名门的女子，没成亲连婚事也没定下来的，自当是要受旁人白眼的。
黎瑧垂下头，“只提了一嘴要在春闱过后的榜单上选取，毕竟黎府你也知道，有我祖父在，我夫君在学识上，必然是要有些成就的。”
“至于人选——”黎瑧开始变得扭扭捏捏，“我还想亲自问问二公子——”
“随你。”燕玉照试探过燕决的心意，但身为女子，能够理解黎瑧那种想亲耳聆听的心情。
“需要的时候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们安排一次‘偶遇’。”
燕玉照冲黎瑧挑了挑眉毛。
黎瑧莞尔，“够意思。”
“哎，先不说这个，你和璃王殿下到底怎么回事？”
“守孝尚未满期，钦天监没定下日子而已。”燕玉照知道黎瑧好奇聘礼的事，用对付外人的借口来对付黎瑧。
黎瑧瞪大眼睛，“你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见她一脸平静的神色，黎瑧就知道燕玉照对满城的流言还不知情。
“知道什么？”
“你现在可是京城的香饽饽了。”黎瑧半是取笑半是认真地给她解释，“自从三公子突然回京受封，加上你四弟将商铺做的风生水起，最主要的是你们燕府现在没个长辈当家，在这个节骨眼，璃王的聘礼被退回，所有人猜测燕府和璃王之间闹翻了。”
“也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
燕玉照一个头两个大，“他们该不会是以为我性格‘纯良’好拿捏，娶了我之后，官场上有我三弟，商场上有我四弟，将来无论走那一条路，都会有我娘家人罩着吧？”
“算你聪明。”黎瑧嘿嘿一笑，“我听到的风声大多是这样的，就说那个刘侍郎家刘夫人，不知从哪打听来的消息，知道我和你私下关系好，竟带着她家公子来黎府找我母亲，要我说动你来府上坐坐，给你们一个见面的机会呢。”
“噗！”燕玉照实在忍不住笑，果真不论什么场合，都不如和黎瑧多说两句话更欢乐。
丝毫没觉得自己是在听自己的八卦，双手托着腮，眼神闪烁地看着黎瑧，“那你是怎么做的？”
“我和你不熟啊！只有过几面之缘，让她们少听风就是雨的！”黎瑧板着脸，“别说当时我还真怀疑你和璃王殿下之间的婚约要告吹了，可我是万万不能帮她的。那刘家公子我看了，还没你燕府里的大牛护卫长得好看，我要真帮了他，我良心上过意不去。”
“哈哈哈。”燕玉照实在忍不住，脱口笑道：“怪不得你母亲没把你推出去，原来是不对眼啊。”
燕玉照开玩笑地冲黎瑧道：“日后再有人登门你也先看看，万一对方玉树临风什么的，你可以考虑一下，若要是人间绝色，就给我拉扯一下，看看又无妨，不看白不看。”
燕玉照心情轻松起来，两人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放大。
让刚巧走到这里的人影，将她的话听了个全部。
齐成安那沉寂了多日的眼眸，忽地焕发起光彩。
双拳紧握，鼓足勇气走向燕玉照。
“燕姑娘，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谨小慎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燕玉照和黎瑧的笑声戛然而止，都紧张地回眸看去。
枯树下，湛蓝色的身影孤冷地站在那里，浑身紧绷，好似在控制走上前的欲/望。
眼底却充斥着浓浓的期盼。
“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