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渊轻笑了声，“他能看的，我就不能看了？”
“说什么胡话？”苏沐刚怼完就后悔，她是来求人，这个态度把他惹毛了，倒霉的还是自己。“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说正事。”
顾凌渊黑眸锁定苏沐那张变幻无穷的脸，忍住笑意道：“你的意思是说私事时可以？”
苏沐扬起眉，这还没完了。暗自吸了几口气，她才道：“陈记者什么时候还给我？”
看着苏沐强忍着脾气的模样，顾凌渊又忍不住轻笑了声，“你知道自己张牙舞爪时的样子吗？”
“什么？”
“可爱，很可爱。”顾凌渊俯下身，凑到苏沐跟前，手指戳了戳她眼角道：“你一生气这里就会抖，上面有颗很小的痣，跟跳舞似的。”
苏沐拍掉顾凌渊地方手指，这里有痣吗？她怎么不知道？
顾凌渊绕回办公桌后，不再逗、弄苏沐，及时收手才能有更好的下一次。
“陈记者已经被我送走，你不可能见到他。”
苏沐从凳子上跳起来，现在陈记者是她仅有的筹码，“你怎么可以不经我允许就把人送走，你知道他对我有多重要？”
顾凌渊冷漠地仰起头，眼尾依然带着笑意道：“不装了？”
苏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耍我。”
“陈记者留在丰城，你不安全。”顾凌渊从抽屉里拿出个信封丢在苏沐面前，“你要的东西在这里。”
苏沐刚被吊起来的心重重砸在地上，大起大落得快要窒息了。
“谢了。”苏沐刚要拿起信封就被顾凌渊大手摁住。“做什么？”
顾凌渊黑眸闪过一丝算计，“人是我找到的，证据是我拿到的，你就这么带走，合适吗？”
苏沐直起身子，“你想要什么？”
“告诉我，你在为谁做事？”
苏沐眯起眼，“你不是知道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顾凌渊执着地应道。
这个时候说出来，无疑就是承认她是谁。
苏沐抿着唇瓣，与黑眸对视了会移开。“我说过我在伦敦的时候在报社见习过，四年前有七人因废污染丧生，凶手却逍遥法外。”
“四年前都没有定案，你以为靠这些就能治罪？”顾凌渊放开手，靠向椅背。
苏沐垂下眸子，顾凌渊说得没错，仅凭这些是治不了陆文耀的，她只想还世人一个真相。
“我不是警察我治不了他的罪，但我可以用自己的力量揭开真相。”
顾凌渊默不作声的凝视着苏沐，半晌他才道：“你想用舆论来逼迫陆文耀认罪。”
苏沐猛地抬起头，她确实是想这么做。
顾凌渊冷笑了声，“天真！我可以保证你的这条路走不通，你所谓的证据根本不可能有途径问世。”
顾凌渊见苏沐不说话，他叹息了声，“国情不同，你真、觉得一篇报道几张照片或视频就能让陆文耀认罪，为何写好的稿子还在电脑里？”
“无耻。”苏沐咒骂了声，
“无耻总好过幼稚。”顾凌渊敲了敲桌子道：“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你想让陆文耀认罪光是废污染这条线是不够的。以陆家现在的地位，有的是替死鬼出来为他卖命。”
苏沐心里一动，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你的意思是……”
“当你有足够能力威胁到陆文耀的时候，这些东西才能成为你的武器。”顾凌渊有心引导着苏沐，小不忍则乱大谋。“好好想想陆文耀为何这个时候出售工业区。”
苏沐心头咯噔了下，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陆文耀明知陈记者手里有他违规操作的证据，还大肆宣扬重组计划，他这是在钓鱼。
她若为了阻止工业区售出，放出废污染的消息，无疑就是自投罗网。
届时顾家也会因她受连累。
顾凌渊从苏沐的神情上看出她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缓缓道：“你也不用担心，我说过会帮你一定会做到。但现在你要听我的，先把自己从这件事上脱离出来。”
“我没露过脸，陆文耀不可能查到我身上。”苏沐虽然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顾凌渊是对的，所以她很气，气自己冲动。
“你去过工业区，有人看到你从河里取走了样本，你觉得陆文耀能信你？”
苏沐张了张嘴，泄气地没再说什么。
顾凌渊拿起外套走到苏沐跟前，像小时候般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走吧，我送你回去，机会总是有的，你只要做到保持现状不要给我惹麻烦。”
顾凌渊说送回家是真的送回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放下苏沐就开走了。
站在小区门口的苏沐有些不习惯，呆呆地站了会往回走。
回到家里，冷冷清清，吃饭的兴致都没了。
拿出信封，里面都是陈记者拍的照片，苏沐给自己热了杯牛奶，一张张细看起来。
照片虽然是死的，但里面有时候藏着很多不易发现的细节。
苏沐从几百张照片里，挑出大概有三十多张，她觉得有问题的照片，其余的装起来放在一边。
照片不是很清晰，背景太黑，反光太厉害，很难从里面看出细节。
苏沐失望的躺平在沙发上，要是能拿到原视频就好了，这些照片都是截取下来打印出来的画面。
可恶的顾凌渊，故意的。
苏沐揉了揉眼睛，盯了一晚上，眼睛又酸又涩，她收拾好照片进屋洗澡睡觉。
第二天，陆君昊依然早起来接苏沐上班，他又打听了几套房子，准备下班带她过去看房。
苏沐不知怎么回应，上次看完房后，她就打消了搬家的念头。可又不忍心辜负陆君昊的好意，点头答应下班去看看。
苏沐进了公司就听到部门的同事在传监管部要合并的消息。
惠利内部整合，研究所被斩腰，为此而生的监管部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苏沐没有加入同事的讨论，她回到自己工位上，开始认真想着顾凌渊昨天说的话。
她似乎从一开始就错了。
接近陆君昊的目的变味了，非但没能拉近与陆文耀的距离，相反还……
或许现在应该是离开惠利的时机，从头来过。
苏沐正想着离职的事，陆君昊从办公室出来，“苏苏，跟我出去一趟。”
陆君昊风风火火的边穿上外套边往外走。
苏沐应了声，拿起包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