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顿时一片混乱，鬼子们纷纷寻找掩护。
“射击！射击！”有鬼子在大声喊着。
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如雨点般向山寨泼洒过来。木板被打得满是窟窿，尘土飞扬。
陈铁山趴在掩体后面，等枪声稍微停歇，立刻探头射击。歪把子机枪咆哮着，橙红色的弹道在夜空中划过美丽的弧线。
“哒哒哒哒…”
几个想要冲锋的鬼子被打倒，剩下的又缩了回去。
“八嘎！”有鬼子在破口大骂，“只有一个人！一个人把我们压制住了！”
陈铁山听懂了这句日语，心里有些得意。一个人确实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战术价值，特别是在地形有利的情况下。
但他也知道，这样拖不了太久。鬼子很快就会组织更大规模的进攻，到时候他一个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正想着，山下传来了迫击炮的声音。
“咻…”
炮弹呼啸着飞了过来，在聚义厅附近爆炸。巨大的冲击波把陈铁山震得耳鸣，满嘴都是尘土。
“妈的，还用炮！”他吐了口唾沫，里面全是土。
又是几发炮弹飞了过来，聚义厅的屋顶被炸塌了一半。陈铁山赶紧转移阵地，跑到了另一个掩体后面。
鬼子们趁着炮击的掩护开始冲锋。他们端着刺刀，嗷嗷叫着向山寨冲来。
陈铁山端起机枪，对着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一阵扫射。几个鬼子倒下了，但更多的鬼子冲了上来。
“砰！砰！砰！”
他掏出毛瑟手枪，连续射击。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击中目标，但鬼子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眼看鬼子就要冲到近前，陈铁山拉响了一颗手榴弹。
“轰！”
爆炸声中，几个鬼子被炸飞，剩下的又退了回去。
“继续炮击！把山寨炸平！”有鬼子军官在下命令。
陈铁山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撤离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聚义厅，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情绪。这里有他太多的回忆，有兄弟们的汗水和欢笑，有共同奋斗的岁月。
但现在，这一切都要化为灰烬了。
“等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他在心里发誓，然后悄悄向后山摸去。
炮弹继续在身后爆炸，整座黑风寨在烈火中燃烧。陈铁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一头受伤的野狼，正在寻找重新崛起的机会。
深山中的山洞里，篝火跳跃着橙红色的光芒。李老凿焦急地在洞口踱来踱去，不时向外张望。
“二弟怎么还不来？都一个多时辰了！”他的声音透着担忧。
王五擦拭着手中的三八大盖，头也不抬：“二当家说了，让咱们在这等着。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能出来。”
“可是那么多鬼子…”张三小声嘀咕。
“闭嘴！”李老凿瞪了他一眼，“不许说丧气话！”
赵德胜坐在一旁，眉头紧锁。他派出去的两个手下刚刚回来，带来的消息让人心沉到了谷底。
“营长，”其中一个士兵低声报告，“黑风寨已经被鬼子占了。整个山寨都在燃烧，鬼子在到处搜索。”
“有没有看到陈兄弟？”赵德胜急忙问。
“没有。鬼子好像也没找到人，正在气急败坏地搜山。”
李老凿听了，长长出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二弟肯定是安全脱身了。”
正说着，洞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众人立刻警觉起来，纷纷端起武器。
“是我。”
陈铁山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大家这才松了口气。
他走进山洞时，浑身都是泥土和血迹，衣服也被树枝刮破了好几处。但眼神依然坚定，脸上看不出丝毫沮丧。
“二弟！”李老凿激动地冲上去，“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我命大，死不了。”陈铁山在火堆旁坐下，接过王五递来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鬼子的情况怎么样？”赵德胜关心地问。
“暂时被我甩掉了。”陈铁山擦了擦嘴，“不过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天天亮后还会继续搜山。”
老胖担心地问：“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山洞里吧？”
陈铁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开口：“黑风寨没了。”
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还是忍不住叹息。那个他们生活了多年的家，就这样毁于一旦。
“没了就没了！”李老凿用力拍了拍手，“大不了重新来！咱们还有人，还有枪，怕什么？”
“对，重新来！”王五也跟着说。
看着这些兄弟们坚定的表情，陈铁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就是他要保护的人，这就是他要为之奋斗的理由。
“不过，”他话锋一转，“在重新来之前，咱们得先搞清楚一件事。”
“什么事？”
“鬼子为什么能这么精确地包围黑风寨？为什么连后山的密道都知道？”陈铁山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除非有人事先把咱们的底细告诉了他们。”
洞里瞬间安静下来，气氛变得紧张。
赵德胜皱着眉头：“你是说，咱们内部有叛徒？”
“很有可能。”陈铁山点头，“而且这个人对黑风寨非常了解，知道咱们的所有秘密。”
李老凿的脸色变得难看：“会是谁？咱们这些兄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谁会背叛？”
“不一定是咱们内部的人。”陈铁山提醒道，“最近有没有外人来过山寨？”
土匪们面面相觑，都在回忆最近的情况。
突然，张三想起什么：“对了！前几天那个大小姐来过！”
“什么大小姐？”赵德胜不明所以。
“就是县城里苏家的千金，苏晚晴。”李老凿解释道，“她说是来找二弟的。”
赵德胜的表情立刻变了：“苏晚晴？苏县长的女儿？”
“你认识她？”陈铁山察觉到了什么。
“当然认识。”赵德胜的声音变得严肃，“苏县长是汉奸，明面上管理县政府，实际上完全听鬼子的。而苏晚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传说她是鬼子的情报员，专门负责收集抗日武装的情报。”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不可能！”陈铁山下意识地否定，“她…她不像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