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凿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你说谁是土匪？俺们现在是抗日队伍！”
“抗日队伍？”孙志远冷笑，“一群乌合之众，也配叫抗日队伍？”
“你！”李老凿就要发作，被陈铁山拦住了。
“孙营长，有话直说吧。”陈铁山平静地说，“绕弯子没意思。”
孙志远点点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们调查了现场，从弹道分析、战术布置、伤亡比例来看，指挥这场战斗的人，绝对是个军事天才。”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陈铁山：“而在你们这群人里，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陈铁山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孙志远眼光这么毒辣，竟然能从战场痕迹推断出这么多东西。
“所以呢？”他表面不动声色。
“所以，我要带你走。”孙志远直截了当地说，“像你这样的人才，不应该窝在山沟里当土匪。国家需要你，民族需要你。”
聚义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营长竟然要带走陈铁山。
“凭什么？”李老凿第一个跳起来，“俺二弟好好的，你凭什么带走他？”
“就凭他是个军事天才，就凭国家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孙志远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们知道现在外面的战况有多惨烈吗？华北沦陷，华东沦陷，连首都都丢了！我们需要每一个能打仗的人，尤其是像他这样的指挥官！”
“那也不能强迫人家！”赵德胜站了出来，“抗日是自愿的，不是征兵！”
“征兵？”孙志远冷笑，“我要征兵的话，你们这一山寨的人我全带走！我现在只要他一个，已经很客气了！”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李老凿手按刀柄，随时准备动手。其他土匪也纷纷摸向武器。
“等等！”陈铁山站起来，制止了即将爆发的冲突。“孙营长，我很感谢你的看重。但是，我不能丢下兄弟们不管。”
“兄弟们？”孙志远摇头，“你以为你是在帮他们？错了！你留在这里，只会害了他们！”
“怎么说？”
“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会善罢甘休吗？”孙志远冷静地分析，“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派大部队来扫荡。到那时候，你们这点人，这点武器，能挡得住吗？”
他指了指窗外：“我来的路上，已经看到鬼子在调兵遣将了。最多一个星期，他们就会发动大规模扫荡。你留在这里，除了和兄弟们一起送死，还能干什么？”
陈铁山沉默了。他知道孙志远说得对，鬼子确实不会善罢甘休。但是，让他丢下这些兄弟，他真的做不到。
“可是，我走了，他们怎么办？”
“他们可以转移，可以分散，可以暂时避避风头。”孙志远说道，“但你不一样。你是天生的军事家，国家培养你一年，你就能指挥一个师；培养你三年，你就能指挥一个军！你的价值，远比窝在这里当土匪头子要大得多！”
李老凿听了这话，脸色变得复杂起来。他虽然粗鲁，但不是傻子。孙志远的话，确实有道理。
“二弟，”他突然开口，“要不，你就跟他们走吧。”
“大哥！”陈铁山吃惊地看着他。
“听我说完。”李老凿摆摆手，“孙营长说得对，你确实是个天才。俺们这些粗人，配不上你。”
“什么配不配的，咱们是兄弟！”
“正因为是兄弟，俺才不能耽误你！”李老凿的眼圈有些红，“俺知道，你留在这里，是不忍心丢下俺们。但是俺们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就耽误了你的前程啊！”
王五也站了出来：“大当家说得对。二当家，你去吧。学更多的本事，将来好杀更多的鬼子。”
“对！”张三也点头，“咱们这些人，大不了打游击。但你不一样，你能干大事！”
陈铁山看着这些朴实的兄弟，心里五味杂陈。他们明明舍不得他走，却硬要劝他离开。这份情义，比什么都珍贵。
“好！”他终于下定决心，“我跟你们走。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孙志远问。
“第一，我的兄弟们必须得到妥善安置，不能让他们自生自灭。第二，一年之后，无论战况如何，我都要回来看看他们。第三，我在正规军里学到的东西，将来也要教给他们。”
孙志远想了想，点头同意：“可以。我会安排他们转移到安全地区，并且提供必要的武器支援。”
“那就这么定了。”陈铁山转身看着李老凿，“大哥，我走之后，山寨就交给你了。”
“俺知道。”李老凿拍拍胸脯，“你放心，俺一定把兄弟们照顾好。”
陈铁山走到墙边，取下那把“黑风寨一号”，递给李老凿：“这把枪给你。还有那些武器改造的图纸，你们拿去研究。”
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那是系统给他的各种武器改造方案：“这些图纸很重要，你们要好好保存。将来说不定用得着。”
李老凿接过枪和图纸，手都在颤抖：“二弟，俺…”
“别说了。”陈铁山拍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分别在所难免。一年之后，咱们再聚！”
“好！一年之后，咱们再聚！”李老凿用力点头。
其他土匪也纷纷围了上来，和陈铁山一一告别。虽然都是糙汉子，但眼圈都红了。
“二当家，你可要保重啊！”
“学好本事早点回来！”
“俺们等着你！”
陈铁山看着这些朴实的面孔，心里暖暖的。这些人虽然出身不好，但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和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他穿越以来最快乐的日子。
“走吧。”他最后看了一眼聚义厅，跟着孙志远走了出去。
山寨门口，所有的土匪都站成两排，为他送行。李老凿站在最前面，挺着胸膛，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二当家，一路保重！”
“早去早回！”
“俺们等着你！”
陈铁山走过这条人墙，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这些兄弟，可能这一别就是永别了。战争年代，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