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山站起身,看着寨子里的废墟,缓缓说道:“黑风寨没了,但咱们还在。鬼子欠咱们的血债,早晚要他们百倍偿还。”
“可是咱们现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人说。
“那就找个新的地方。”陈铁山说,“山高路远,总有咱们容身之地。”
就在这时,一个土匪气喘吁吁地跑上山,大喊道:“铁山哥,不好了!鬼子在山下贴了告示,说要血洗附近所有的村子,直到抓住咱们为止!”
陈铁山心里一沉。鬼子这是要赶尽杀绝。他看了看身边剩下的几十个土匪,又看了看寨子里的废墟,突然做出一个决定。
“都听好了。”他对众人说,“咱们不能再这样打游击了,得找个靠山。”
“什么靠山?”赵德胜问。
“正规军。”陈铁山说,“我听说离这儿不远有支抗日部队,咱们去投奔他们。”
“投奔正规军?”李老凿愣了,“咱们这些土匪,人家要吗?”
“总得试试。”陈铁山说,“与其在这儿等死,不如搏一把。再说,咱们现在也算是抗日队伍了,他们没理由不收。”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点了点头。现在黑风寨已经完了,他们确实需要一个新的归宿。
当天下午,陈铁山带着剩下的四十多个土匪,带上所有能带的武器弹药,离开了黑风寨。临走前,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待了大半年的地方,心里涌起复杂的情绪。
从今往后,黑风寨就成了历史。但陈铁山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
陈铁山带着四十多个兄弟走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叫王家庄的地方找到了那支抗日部队。部队番号是独立第三团,团长叫张文轩,据说是黄埔军校毕业的正规军官。
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碰上部队在整训。操场上,几百个士兵正在练习刺杀,口号声震天响。
“站住,干什么的?”两个哨兵拦住了陈铁山等人。
“我们想加入抗日队伍。”陈铁山说得很直接。
哨兵上下打量着这群人,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就你们这副土匪样,也配当兵?”
李老凿听了不乐意,正要发作,被陈铁山拦住了。
“麻烦通报一声,就说黑风寨陈铁山求见张团长。”
“黑风寨?”其中一个哨兵愣了一下,“就是那个炸了鬼子军火库的黑风寨?”
“正是。”
哨兵的态度立刻缓和了些:“你们等着,我去通报。”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出头的军官走了出来。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腰间别着驳壳枪,眼神锐利。
“你就是陈铁山?”张文轩打量着他。
“正是。”陈铁山抱拳。
“听说你炸了鬼子的军火库,还救出了几十个百姓?”张文轩问。
“侥幸而已。”
张文轩笑了:“不用谦虚,能从鬼子手里抢东西,已经很了不起了。说吧,你们来这儿是想干什么?”
“想加入贵部,一起抗日。”陈铁山说得很诚恳。
张文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们这些人,以前都是土匪?”
“是。”陈铁山没有隐瞒。
“土匪打仗没章法,只会乱打一气。”张文轩说,“我们是正规军,有严格的纪律和战术。你确定你们能适应?”
“能不能适应,得试过才知道。”陈铁山说,“但有一点我能保证,我们都是真心想打鬼子的。”
张文轩看着他的眼睛,好像要看穿他的心思。半晌,他点了点头:“好,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但丑话说在前头,进了我的队伍,就得服从命令,违反军纪的一律严惩。”
“没问题。”陈铁山说。
就这样,陈铁山和他的手下正式加入了独立第三团。张文轩把他们编入第二营,营长叫刘建国,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兵。
刘建国见到这群新兵,眉头就没松开过。
“土匪就是土匪,一点规矩都没有。”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得重新学怎么当兵。”
接下来的日子,陈铁山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训练。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出操,跑完十里地还要练刺杀,练投弹,练射击。一天下来,累得连饭都不想吃。
李老凿第一个扛不住,跑来找陈铁山诉苦:“铁山哥,这他娘的是人过的日子吗?在山上当土匪都比这自在。”
“忍着。”陈铁山说,“既然来了,就得适应。”
“可是这些个训练有什么用?”李老凿抱怨,“咱们又不是不会打仗,干嘛还要重新学?”
陈铁山没说话。其实他心里也有疑问,这些训练看起来确实有些死板,跟实战完全是两码事。
半个月后,独立第三团接到命令,要去伏击一支鬼子的运输队。这是陈铁山他们加入部队后的第一次实战。
刘建国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在地图上指指点点:“鬼子的运输队会经过这条山路,我们在这里设伏。第一营负责正面阻击,第二营负责两翼包抄,第三营断后。”
陈铁山看着地图,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伏击位置选得不好,地形太开阔,万一鬼子火力猛,根本挡不住。
“刘营长,我觉得伏击位置可以往前移一点。”他忍不住说,“那里有个山坳,地形更有利。”
刘建国脸色一沉:“这是团长亲自定的位置,你一个新兵懂什么?”
“可是那里真的不合适。”陈铁山坚持。
“闭嘴!”刘建国怒道,“在部队里,命令就是一切。你要是不服从,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陈铁山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部队就开拔了。他们按照刘建国的部署,在那个开阔地带设下伏击圈。
等了大半天,鬼子的运输队终于来了。十几辆卡车缓缓驶过,车上装满了物资,周围有二十多个鬼子护卫。
“打!”随着刘建国一声令下,伏击圈里的士兵同时开火。
枪声大作,几个鬼子应声倒地。但剩下的鬼子反应很快,立刻散开还击。他们的火力异常猛烈,压得部队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