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建在半山腰，地势险要。寨门外有条狭窄的山道，两边是悬崖。这种地形最适合打伏击。
鬼子派了一个小队上山，大约十几个人。他们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等他们再靠近点。”陈铁山趴在寨墙上，眼睛死死盯着山道。
鬼子越走越近，已经进入伏击圈了。
“放！”陈铁山一声令下。
堆在山道两侧的滚石被推下去，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向鬼子。那些鬼子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一手，来不及躲避，被砸得人仰马翻。
“打！”陈铁山举起枪，瞄准下面还站着的鬼子扣动扳机。
枪声大作，寨墙上的兄弟们一起开火。山道上的鬼子被打得抬不起头来，死伤过半。
“撤！快撤！”鬼子小队长大喊，带着残兵败将往山下跑。
山下的鬼子见势不妙，不敢再派人上山，开始重新部署。
“他们要做什么？”李老凿看着山下黑压压的鬼子，有些心慌。
“看样子是要包围咱们。”赵德胜脸色凝重，“这下麻烦了。”
陈铁山没说话，他在思考对策。现在的情况很不妙，鬼子虽然上不来，但他们也下不去。被困在山上，早晚会被活活耗死。
“老大，那个鬼子军官醒了。”孙老三跑过来报告。
“带过来。”陈铁山说。
那个军官被五花大绑押到陈铁山面前，脸上全是血，但眼神还很凶狠。
“你们死定了。”他用蹩脚的中文说，“皇军不会放过你们的。”
“是吗？”陈铁山蹲下来，和他平视，“那你现在在我们手里，算什么？”
军官不说话了，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陈铁山。
“我问你。”陈铁山点了根烟，“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也行。”陈铁山弹了弹烟灰，“反正你已经没用了。李老凿，拖出去砍了。”
“好嘞。”李老凿走过来，抽出腰刀，“鬼子，上路吧。”
“等等！”军官脸色变了，“我说，我说。”
原来，那些获救的百姓里，真的有鬼子的眼线。那人趁乱逃走，把黑风寨的位置告诉了鬼子。鬼子立刻调集大队人马，连夜赶来。
“那人现在在哪？”陈铁山问。
“不知道。”军官说，“他完成任务就跑了，应该回县城了。”
陈铁山心里发沉。那个汉奸知道太多东西，如果让他回到县城，把黑风寨的情况都告诉鬼子，以后就更难办了。
“铁山，咱们现在怎么办？”赵德胜走过来问。
“等。”陈铁山说，“等到深夜，趁鬼子不注意，咱们突围。”
“能行吗？”李老凿有些担心，“鬼子把山围得死死的。”
“总比坐以待毙强。”陈铁山站起来，“都去准备，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上，带不走的全毁掉，别便宜鬼子。”
夜深了，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有人整理武器，有人收拾细软，还有人在墙角挖坑，把值钱的东西埋起来。
苏晚晴找到陈铁山，眼睛红红的：“对不起，白天我不该那么任性。”
“没什么。”陈铁山避开她的目光，“你跟着大部队走，别掉队。”
“你会保护我的，对吗？”苏晚晴抓住他的袖子。
陈铁山沉默了几秒钟，轻轻推开她的手：“我保护不了你。这场仗能不能活下来，谁也不知道。”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苏晚晴倔强地说。
“别说傻话。”陈铁山转身就走，“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子夜时分，行动开始了。
陈铁山带着人从寨子后面的小路摸下山，那里地形复杂，鬼子的封锁相对薄弱。他们尽量不发出声音，像影子一样在山林里移动。
山下，鬼子的篝火星星点点。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看起来戒备森严。
“都小心点。”陈铁山低声提醒，“别弄出动静。”
他们成功避开了几波巡逻队，眼看就要突出包围圈。但就在这时，一个兄弟不小心踩到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什么人！”鬼子巡逻队立刻警觉起来，举着火把往这边照。
“跑！”陈铁山大喊，率先冲了出去。
枪声响起，夜色被照明弹撕破。鬼子发现了他们，开始围追堵截。
“往左边跑！”陈铁山一边开枪还击，一边指挥，“别管其他的，先冲出去再说！”
队伍被打散了，有人跟着陈铁山跑，有人跟着赵德胜，还有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陈铁山带着十几个人拼命往山下冲，身后的枪声越来越密集。有人中弹倒下，但没人停下来，因为停下就意味着死。
“铁山，前面有条河！”李老凿气喘吁吁地喊。
陈铁山看到了，一条不宽的河横在前面，水流湍急。
“跳！”他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冰冷的河水立刻包围了他。
其他人也跟着跳下去，借着水流往下游漂。鬼子追到河边，朝水里胡乱开枪，但黑漆漆的夜里，根本看不清目标。
不知道漂了多久，陈铁山终于爬上岸。他浑身湿透，冷得直打哆嗦。
“都上来了吗？”他大声问。
“我在！”
“我也在！”
七零八落地，有十来个人爬上岸。陈铁山数了数，心沉到底。原本跟着他的有二十多人，现在只剩一半。
“老大呢？”他问，“谁看到老大了？”
没人回答。
陈铁山心里一紧，正要说话，突然听到远处传来枪声。那个方向正是黑风寨。
“老大还在山上。”李老凿说，“他带着一批人掩护咱们突围。”
陈铁山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里。
“咱们回去救他们。”他说。
“回不去了。”李老凿拉住他，“你看。”
山上火光冲天，显然寨子已经被鬼子攻破了。这个时候回去，只是白白送死。
陈铁山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东边泛起了白色，天快亮了。
陈铁山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望着远处冒烟的山头。黑风寨没了,那个他生活了大半年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片废墟。
“铁山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孙老三走过来,声音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