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缜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那番话李氏竟然要对自己痛下杀手,连忙发力挣脱开手上的麻绳,将李氏手中的刀夺了下来,不可思议的道:“你在做什么?!”
李氏见自己刺杀李缜不成,便连忙将那几名衙役唤了上来,吩咐道:“你们几个将他给我杀了,每人赏一百两银子!”
这几个衙役一听顿时眼睛都放了光,他们在这官府当差,也就是面上说出去光鲜,其实一个月的月银同外面那店小二差不了多少,所以他们基本都靠着这时不时的贿赂勉强生活着,李氏的这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几个月吃穿不愁的诱惑让他们不心动都难。
想来想去,既然李氏都这般要求了,这几个衙役便也咬咬牙狠下了心,纷纷将李缜围住,作势就要上前取他性命。李缜作为一个习武之人自然没有犯怵,心下更多的还是对这李氏这般狠心的震惊和失望,只是他碍于双脚被绑住,本就行动不便。
再加上他赤手空拳,对着这好几名手持长刀、见钱眼开的衙役相对阵还是多少受了些皮外伤,那几名衙役见李氏并未喊停,似乎是真的起了杀心,手上便也愈发的不留情起来,李缜的手臂两侧已然被划出道道伤口。
“住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喝止声,只见那司农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看到此情形还以为是李氏事先得到了情报,想要杀李缜灭口,连忙派人将李缜彻底松绑,冷声道:“税务司查案,我看谁敢乱动!”
这顺天府隶属刑司,而税务司则是同刑司平级,虽然管辖范围不同,但这税务司的司农下阵就连那顺天府尹也要给几分薄面,几名小小衙役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收回手中兵器,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李氏见来者不善,大有要将这李缜救出去的意思便连忙道:“这位大人,你这是何意?!”
“哼,若不是本司来的及时,还让你们把这证人给我灭口了去!”那司农冷哼一声,看着李氏那奸诈的老脸没好气的道:“你们这顺天府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此动用私刑也无人看管吗?!”
“大、大人……误会,都误会了!”其中一名衙役见事情不妙连忙快步上前奉承的道:“小的这就去通报府尹大人,好好接待接待您。”
“用不着,本官可有要事在身,把这李缜给本官好生带走!”司农冷哼一声,直接略过那衙役走出门去,李缜便被几人架着当着李氏的面扶了出去。
李氏就算心中不满,也不敢在这税务司的人面前造次,只能眼睁睁看着李缜被人救走,然后自顾自的在这审讯房之中怒吼发泄,又一次让李承祯得逞了,她若是玩不过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她便誓不为人!
李缜这边被李氏这样摆了一道已经是有些不知所措,如今又这样被税务司的人带走,早就是一头雾水,坐在那马车之中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话。那司农见李缜如此警惕,便故意提起李承祯道:“你放心,方才你那堂哥特意来找过我,我也是想帮你一把,毕竟在那水深火热之间,被自己奶奶下令处死的感觉……唉!”
说罢,这司农还特意唤了个郎中到这马车之中替李缜简单包扎了一番,他并不打算带李缜回税务司,税务司是由好几个官职共同管理,若是发现李家这么大的纰漏,只怕是要几人平分。但若是他在这马车之中偷偷得到消息去勒索李家,这笔财产可就是他一人独有的,于是这司农见李缜听到是李承祯找的人后有些放松警惕时,才轻声询问道:“你堂哥说……你们李家有些铺子,在税务方面出了问题?”
李缜明白李承祯的意思,是借这司农的官职地位才能把自己从顺天府捞出来。若是放在以前,有人询问关于李家偷税漏税的问题,他必定是闭口不答,但经过方才那一般血斗之后他也早已看清了李氏的为人,对这李家没有半点感情可言。
只见李缜停顿片刻,便将头垂了下去,看着自己左右手臂上那深深浅浅的伤口许久才凝声道:“劳烦您拿个纸笔来。”
那司农一喜,在这马车之中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才翻出一张草纸和笔墨来,连忙递给李缜后,只见他拿起毛笔,洋洋洒洒的在那草纸上写下了数十家店铺的名字,后面还均复上了一段这铺子平日究竟是如何漏税的,字数之多这一张草纸写到了最下面才堪堪结束。
李家大房的李承祯,二房的一家子都算是老实人,平日里对于缴税的问题十分严谨。但反观那李峰义,则是特别喜欢在这种地方用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偷税漏税。李缜有时替李承祯调查李峰义时便对他这些手段多少了解了一些,李峰义入狱后,这些铺子就由李氏接管。
那司农见着这纸上洋洋洒洒的数十家铺子,只觉得是数以万计的白花花的银子在他面前招手,顿时笑得便是合不拢嘴,对李缜的态度也亲切了不少,连忙道:“哎!你放心,这事我绝对替你保密!”
李缜不想再回李家,只觉得那地方像是会吃人一般,一点好的回忆也没有留下,便请这司农将他送去了李承祯的新宅子。等到他到时,李承祯已经在那大门口等着了,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那城南老道此时便提着药箱站在一旁。
几人谢过那司农,便回了前厅。城南老道仔细看了看李缜的伤口,对着他额头就是一敲,略带嫌弃的道:“你小子真给老夫丢脸,几个衙役给你伤成这样?还要老夫大老远跑过来给你医治,给你瓶金疮药自己没事涂一涂得了!”
说罢,城南老道便极为不耐烦的从那药箱之中取出一瓶用了一般的金疮药,和那药店所售的一般无二,毫不在意的扔在李缜身上道:“要不是老夫想杏花了,才不过来管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