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城南老道笑眯眯的看着杏花,轻声道:“我又没说现在就给你处理伤口,莫害怕。”
杏花这才放下心来,将椎帽摘下,怯生生的拿起一块果干慢慢嚼着,李承祯同宋苓则在一旁闲聊,这果干味道同别的不一样,酸酸甜甜的让人吃了还想吃,终于杏花在吃完第二块时就觉得眼皮有些昏沉沉,身体一倒就趴在了桌子上。
城南老道这才起身,将杏花从桌子上扶起,吩咐道:“这果干里有微量的山茄花粉末,她暂时晕眩过去比较方便我们第一次上药,这样她不会有太多的恐惧感,你们两个过来搭把手,将她抬到里屋去。”
宋苓这才放下心来,跟在李承祯身后随他将杏花横抱进屋,见那里屋有一面墙被掏空做成了抽屉柜,里面竟满满的摆着各类中草药。
那城南老道缓缓揭开杏花脸上被宋苓规整缠绕的纱巾,漏出了底下触目惊心的伤口,因为之前被红水镇的几位郎中处理过,那伤口表面上已经好了许多,只是如今技术并不到位,那撕裂开的伤口就大咧咧的敞开着漏出里面的血肉,任凭其结痂脱落。
城南老道仔细端详了一番也是满脸愁容,长叹了一口气,回身对两人说道:“这伤口比我想象的深,虽然你们处理及时,伤口没有恶化的现象,但也是割破了好几道面部经络,再加上她年纪小此时正在生长发育,我只怕受伤的那半张脸发育缓慢,长大后变成两边脸不一样的情况。”
“老伯,那杏花应该如何医治?”宋苓有些着急,她怕的就是杏花的脸长的不对称,这可是会影响她一辈子的大事。
城南老道捋着胡须仔细考虑了一番,轻声道:“我先给她用着草药,记得每隔两日过来换一次,不过其中有味药最为关键,我这里没有。”
“在哪里?”李承祯皱着眉头问道。
“皇宫。”城南老道声音沉了几分:“若是你们能想办法拿到那味透骨草,杏花的伤情就没什么问题,如今我只能先给她拖拖时间,维持一下伤口。”
“好,我知道了。”李承祯面色有些沉重,皇宫并不是谁想进就进谁想出就出的,再加上皇宫高手云云,他就算想偷潜进御药房去拿出这味透骨草,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你帮我从那边的抽屉拿十五克的宫桂、乳香、续断,十二克的刘寄奴、红花、生草乌来。”城南老道朝着宋苓吩咐道。
宋苓不敢耽误,连忙过去按照吩咐各抓了几味药,只见那城南老道将这几味药一同放入臼中,手拿药杵将它们一一研磨成粉末,又从一旁的瓶瓶罐罐中取出一些淡绿色的水兑入其中,缓步走向杏花。
平日里宋苓也会时常替杏花处理伤口,她有些简单的现代医学知识,明白这伤口若是就那样闷着,迟早也会化脓发炎,便对这方面分外注意,这倒是方便了今日。那城南老道简单擦拭了一番,便将已经成了糊状的草药按照那撕开的皮肤伤口严丝合缝的抹了进去。
又从抽屉中取出一片新的纱布来,将杏花伤口两侧分开的肉捏到一起,用布紧紧的缠绕着,嘱咐道:“两日后过来换药,透骨草越早拿到对她的效果越好。”
“明白,多谢老伯。”宋苓开口道了声谢,几人坐在一旁稍等片刻,杏花便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看着三人似乎如当初一样聊着天还以为是自己睡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方才不知怎么了...特别困,现在去上药吧。”
之前在红水镇那郎中上的药又疼又辣,每次抹上去杏花都疼的一身汗,但这次她却只感觉伤口处冰冰凉的很舒服,正要起身时却只见那城南老道笑意浓浓的道:“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了。”
杏花又惊又喜,连忙看向宋苓,只件宋苓也是笑道:“没有什么感觉吧?”
“没有没有,可舒服了!”杏花开心的跑到宋苓身边:“一点也不疼,我喜欢这个伯伯。”
几人寒暄一阵便向城南老道道了别,第二日就是霍雪准备的家宴,宋苓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这李家自己人生地不熟,再加上刚进府就恼上了一闹,这家宴明摆着凶多吉少。
几人从后门回了府里,一路上也没碰上几个丫鬟小厮,直到进了李承祯的院子,才听得思乐过来禀报。
“主子,今早你们走后,老夫人那里派人过来请主子和宋姑娘过去一同用膳。”思乐轻声道:“我只得说昨日在外逛了一天,两位主子都累了,把老夫人的人打发走了,不过只怕那边…”
“不碍事。”李承祯无所谓的摇摇头:“她本就没安什么好心,过去也是给自己添堵。”
宋苓叹了口气,得,这又给自己添了个罪名。老夫人派人过来请自己过去吃饭都不去,怕是明日家宴又要拿此事说上一说了。
几人在院中简单用了膳,刚结束李承祯便收到封加急的书信,似乎是有要紧事需要他出门一趟,宋苓见他眉头微皱,想必是犹豫明天的家宴,便轻声道:“若你有急事就先走吧,横竖还有李缜在,哪怕明日就是鸿门宴,他们也不敢与我怎么样。”
李承祯犹豫了一番,还是叹了口气道:“那好,我办完事情便尽快回来,争取在家宴上可以陪同你一起。”
“好。”宋苓应下,李承祯这才放下心来,思乐已在一旁将包袱收拾好,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开。
李承祯刚走没多久,李缜的身影便从院门中闪过,只见他也是一身的疲惫,似乎是刚出了趟远门赶回来一般,看见宋苓端坐在厅中,便上前道:“你要的人我带回来了,不和堂哥说吗?”
“他有急事出门了,此事还是不要声张,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宋苓摇摇头,起身给李缜倒了杯茶水道:“辛苦你了,跑了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