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苓在李承祯的院子住下,梁舒和杏花也暂且安置在这里。梁舒虽他们一同进京的事情还未同梁家说,出于私心也出于想让梁舒在李家适应一段时间,知道这深宅大院之中将会发生的种种阴谋诡计,也好在去梁家的时候能够适应。
第二日一早,两个孩子便早早的起来缠着昏睡的宋苓出门,宋苓没有办法,只得梳洗一番准备出门。李承祯从外头回来,见宋苓这一身行头已经穿戴好,便笑道:“这出门也不准备带着我吗?”
“还以为你没起来,本不想打扰到你。”宋苓一愣,轻声道:“这么早你就出去了?”
“这里不抵红水镇,早起请安这种该有的面上功夫还是要做。”李承祯轻声道:“走吧,我带你们去逛逛。”
李府的后门可以直通马车,这倒是方便了几人,走了没几步路便上了李承祯的马车,由思乐一路驾着直奔那附近最热闹的市集。
京城不愧是京城,不论是那茶馆酒楼还是大院小宅均是一片的绿瓦红墙,临街上高高悬挂起的商铺旗号随风飘荡着,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街道上那接踵而至的马车与行人无一不衬出这皇城根儿的百姓对这国泰民安的盛世得意其乐。
此等的繁华喧嚣在红水镇从未见过,两个孩子也是开足了眼界,一路上都扒着那车窗朝外看个没完,最后索性是连马车上也呆不住了,迫不及待的就想往车下跑,挨个逛逛那铺子。
杏花也十分期待,今早出门前宋苓特地给她换上了轻薄透气的纱巾,然后又给她带了个有面纱的椎帽,如此一来便看不太清她脸上那骇人的伤疤,也可以稍微放松些的在这京城里玩上一玩。
几人率先下了马车,思乐便寻了处马厮将马车停下,随着几人一路吃吃逛逛。
杏花和梁舒玩得开心,可苦了这跟在身后的一群大人,李承祯也毫不吝啬,两个孩子喜欢什么便买什么,几乎买了一整条街的新鲜玩意,思乐便在后面大背包小跨栏的提溜着,一个神神秘秘的暗卫愣是成了一个打杂小厮。
这一逛一买,再回李府时便已经到了下午,自从昨日在前厅那一闹之后整个李府早膳和午膳都是死气沉沉,李氏不说话也无人敢造次,都是匆匆的吃了些东西意思了一下便告退。
宋苓一行人大张旗鼓的买完东西开开心心的回府,无疑又是在李氏心尖上升起的怒火上浇了一把油。
霍雪在院子里听着身旁丫鬟的禀报,心里的危机感更是强烈,李承祯向来都不是那喜欢招摇过市之人,按他以前的性子定是会一回府就缩进自己的院子里,哪会如此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只怕是宋苓这人本身性格就如此。
这才来了两天就让整个李府的人随着波动,若是让她嫁进李家来,只怕会真如李峰义所说,二房更无出头之日。
想到此处,霍雪暗暗下定决心,收拾准备了一番便朝着李承祯的院子而去。
李家东院。
李氏坐在上座,李峰义和马氏分别坐到另一侧,似乎正在密谋着些什么。
“二房那媳妇在搞些什么东西?”李氏冷哼一声:“明知道我不待见那宋苓,却要搞些什么迎接她的家宴?!我看谁敢去!”
李峰义却早已料到一般,满脸笑意的道:“母亲,这事便是您想不通了,我早已按您的吩咐在那二侄媳面前提了一嘴这宋苓若是嫁入我们李家,首当其冲的就是承忠与她的地位不保,随后她便要办着家宴。”
“您说说,这家宴我们若是不去,那可着实是不给面子了。”
“哦?”李氏也有些惊讶,看着李峰义胸有成竹般的模样不由得轻声道:“这霍雪嫁进李家这么多年,总算是机灵了一会,罢了,那届时我们就去会上一会,看看戏。”
另一边,霍雪也满意的从李承祯的院子里出来,她将家宴定在了两日后,宋苓也是一口便答应了下来,让她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宋苓定不是个善茬,这才刚入李家,同李承祯的婚事八字没有一撇就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自己正式介绍给李家人,只怕真正嫁入李家后,也是个同李氏一般喜欢掌权的人物。
杏花同那郎中的会面就在明天,宋苓也是既激动又害怕,直到了后半夜才入睡,天还没亮便被思乐敲门唤了起来。
“杏花医治一事暂且不可太过于声张,她需要静养,只怕府里那群人会拿此时做文章。”李承祯开口道。
几人草草用完早膳,特意寻了个小路,借着这清晨的薄雾出了李府,离着后门不远处停了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接应,几人便朝着城南而去。
这郎中说是郎中,其实更像是位大隐于市的道士,在这京城的南部住在一座古色古香的的宅院当中,宋苓和李承祯一前一后的走进院子,便瞧见那老道站在院子正中似乎在晾晒茶叶,听见竹门响动的声音头也没回,就轻声道:“来了。”
“老伯。”李承祯应了声,带着宋苓和杏花走上前去恭恭敬敬的道:“我们到了。”
那老道点点头,扫了眼宋苓身后有些怯怯的杏花,又从身下去了一撮茶叶递给李承祯:“拿去泡了,进屋慢慢看。”
能如此同李承祯说话的宋苓还没见到第二个,跟在李承祯身后也随他一样叫了声老伯,又开口道:“我这妹妹前些日子脸颊被利刃所伤,里面的筋骨也有些损坏,实在是无处寻医才带到您这来。”
“我知道。”那老伯点点头:“承祯都同我说了,瞧着他头一回如此操心别人的事,你俩关系不一般吧。”
这城南老道捋着胡须笑眯眯的看向宋苓,像是个老小孩一般,从那抽屉里拿出一笼晾晒后的果干推给杏花,轻声道:“把那椎帽摘了吧,吃点东西。”
“我...怕疼...”杏花怯怯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