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还是得给这家人一点钱赚。
孟大河是一个能在床上躺着就懒得起来的人,让他帮忙做事,那这铺子可能还会怠慢了顾客,这生意如何做下去?
这间铺子掏空了孟子轩所有的积蓄,可以说是孤注一掷,他自然不会把几颗臭鸡蛋搅和进来。他卖的可是想想的肥皂,可别让臭鸡蛋影响了他的肥皂香。
孟子轩这般拒绝,吴香梅又应承了周巧莲,此时若是不给周巧莲一个满意的答复,周巧莲势必又要抓她的话柄。吴香梅不太情愿接受,又说了两句,见夫妻二人如此这般坚持,她没辙了,临走时嘴里念念有词,大概也就是他们这么计较,让她在周巧莲面前无法做人之类的话。
她之前还拿了周巧莲母子为二人结婚做的事来说服他们夫妻,小婉只补了一句这明明是孟瑶薇的功劳,却领了吴香梅离去前的一个恨意的眼神。
小婉何其无辜。孟瑶薇听到这儿,忍不住道,“你又何必为我说话,趟进这浑水里。就该让我大哥跟他母亲好好说叨。”
“小七妹妹帮了我们这么多,总不能还让家里人一直觉着小七妹妹不好。我可是很喜欢小七妹妹你的。”小婉说着,两眼笑成了一弯月牙,孟瑶薇瞧着也不知道几分真心几分揶揄。
孟瑶薇医馆还有要事要忙,没有跟二人一起多待,便先行离开。小婉邀请她一会儿午休时到店里坐坐,尝尝她的手艺,也正好看看店铺现在的情况再给点儿意见。
孟瑶薇没有拒绝,她自然是希望他们一家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此后,他们一家也算得上是生意人,她分了股,能分到钱,加上医馆的收入,也能让孟大江和金云娘别再那么辛苦。
虽说他们做惯了农活,也从不抱怨,但看着他们被烈日晒得黝黑的皮肤,被锄头和作物折腾到伤痕累累的双手,她心中仍旧是不舍。
没想到到了这一天,她倒是和前世身边许多寒门学子一样。如此努力奋进,是为了改善。家庭条件,不让父母再吃苦。
这种能为了家里人努力付出的感觉……果然是不错的。虽然可能偶尔会累,但多数时候,她觉得心脏满满的温暖。
孟瑶薇在医馆忙活了一天,晚上正好和孟子轩、小婉一起回去。没了楚景焕的马车,孟瑶薇原以为他们得走路回去,可孟子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辆驴车。
驴子拉着辆板车,孟子轩坐前面赶驴,她和小婉就坐在后面悠闲地聊些日常。各自忙碌了一天,自是有的可聊。
路过楚景焕家时,孟瑶薇眼神不自觉地飘过去,看见了厨房的炊烟,想来……他应该是好了。
如果不是他有了精神,楚驹和杨靖两人怕是没那么悠闲下厨的心思。
见她出神,小婉目光复杂,“想去看看?听说他昨天受伤了,跟你有关?”
“算有关,也算无关。”孟瑶薇回答得含糊,她着实也算不清楚,到底他们算不算有关。
就刺杀事件来说,杀手肯定是奔着楚景焕来的,与她无关。可她偏偏又参与其中,不能脱离干系。
于楚景焕这个人,她自知自己对他知之甚少,可在这个村子里……似乎除了楚驹和杨靖,她是接触楚景焕最多的人。
他们之间……到底算是有关,还是无关呢?
“小七妹妹,你是个聪明人,应该多少猜到了些他的身份,如果你没有做好加入这一场争斗中的准备,现在是全身而退最好的时候。”
小婉悠悠地说,“权利是个好东西,男人都想去争夺。可这条路上,死伤无数。他是主,可也是人。谁能真正保证他一路顺畅、安然无恙?你应该也见识到了,他的对手是强大的,一不小心,他也许就会丧命。你要是跟着她,生死边缘会变成常态。他值得你放下现有的一切孤注一掷吗?我觉得不值。”
她意在劝说孟瑶薇,所以也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便单方面给了答案。
孟瑶薇很仔细地思考着小婉的话。她是从血雨腥风中逃脱出来的,自然比她更懂得安逸的可贵。而那未知的一切,到底如何,孟瑶薇知道会很难,却无法真正想象出到底有多难。
“我知道,我会慎重考虑的。谢谢嫂子。”孟瑶薇收回视线,那座屋子逐渐在她的眼前变成一个边角,直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或许,那个人也会如此。
忽然有一天,她缓过神来,发现那人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孟瑶薇恍惚间感觉到一只双温热的手握住了她的冰冷,小婉另一手抚着她的脸颊,轻轻滑过拭去了什么。
“很难吗?”
孟瑶薇微怔。
“放弃他的话,会让你这么难过吗?”小婉摊开手,孟瑶薇才发现她指尖濡湿,竟是她落了泪。
孟瑶薇慌乱抹去泪水,小婉轻笑着感叹,“小七妹妹,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见你哭过呢。看来……他在你心目中的分量不轻啊。”
小婉就是有这种本事,能轻易地看穿一个人的心思。哪怕是之前,她还未摸清楚自己对楚景焕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小婉就已经提醒过她,要离楚景焕远一点。
若是先前她听了话,此刻恐怕也不至于狼狈落泪。
驴车还在往孟家走,孟子轩安安静静地赶着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们俩的对话,从头至尾,一言未发。
到家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了一句“到了”,回过头来扶着小婉下车。
“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妹妹就不用扶了?”孟瑶薇把语气放得极酸,像是要把自己心脏堆积的那股为了另一个人发酵的酸都一并发泄在孟子轩身上似的。
孟子轩笑笑,“哪儿能啊,这不就来了嘛!”
孟瑶薇故意绕过他跳下了车,“不需要了!我自己能行!”
那一句话说得极其响亮,像是在怼孟子轩,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楚景焕家的烛火燃了一夜未歇,楚驹劝楚景焕早些歇息,他却问,“她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