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钦天监右使临死前,还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莫飞雪心里感到庆幸,“如此一来,我们只需要将这份诏书上的证据公诸于众,那萧夜裘便无所遁形了。”
一想到,萧夜裘很快就要面临倒台的结局,莫飞雪心里兴奋极了。
可是,一旁的萧锦风却并没有她这样高兴。
“你将这件事想得太容易了。”
他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表情,低声说道,“就算我们手里握着这份诏书,也根本无法给萧夜裘定罪。”
“为什么?”
听了这句,莫飞雪一脸迷惑不解的问道,“先皇的意思,在这诏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说这份是为伪诏!”
“这四个字,字面的意思的确是这样。”
萧锦风目光暗沉,语气晦涩的说道,“可是,一旦我们将它公诸于众,以萧夜裘能言善解的工夫,他定会说这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
“巧合?”
莫飞雪对这两个字极不认同,她猛的摇了摇头道,“这明明就是先皇给世人留的暗示,怎会是巧合?”
“以你我的角度来看,这是藏尾诗的暗示手法。但站在世人角度,他们只会将信将疑,一半认定是巧合,一半认同我们所说。”
萧锦风目中闪着睿智的光芒,缓缓言道,“你想想看,萧夜裘的身份乃是一国之君,何等尊崇。又怎么可能仅仅凭着这四个字,给他定罪?”
“何况,我们这份诏书是偷来的。若是无法一举将萧夜裘扳倒,他势必逮住这个机会反咬一口,治我们一个谋逆偷盗之罪。”
紧接着,萧锦风又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
听完萧锦风的分析之后,莫飞雪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钦天监口中所谓的铁证,竟险些成了伤了自身的利器。
幸好萧锦风思维缜密,逻辑严谨,当场发现了这个漏洞。
否则,一旦自己热血上冲,将这份诏书堂而皇之,当众宣读,非但害了自己,也势必连累整个沂王府陪葬!
想到此处,莫飞雪后背一阵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冷噤。
“都怪我一时太过兴奋,被胜利冲昏了头脑,险些害了你,害了沂王府。”
莫飞雪脸上浮起深深的愧疚,手足无措的说道。
“飞雪,你也是关心则乱,一时乱了分寸。”
萧锦风轻轻握着莫飞雪的手,温声安慰道,“好在,现在并未造成不可挽回的恶果。”
她一心替大煜安危着想,一心想扳倒萧夜裘,她急切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
“那我们折腾半天,不是白费劲了吗?”
莫飞雪嘟着嘴,一脸不甘的问道。
萧锦风温声言道:“至少我们知道了,当时先皇是被逼迫着传位给萧夜裘的。这和钦天监右使之前告诉我们的那个秘密,刚好互相印证。我们即便无法从诏书上给萧夜裘定罪,也可以继续顺着那条线索,再找别的证据。”
听了萧锦风的话后,莫飞雪心里方才好受些。
“钦天监右使说萧夜裘并非皇族血脉,而是萧夜裘的生母淑妃与人**生下。先皇便是查觉了此事,向萧夜裘母子兴师问罪,令萧夜裘不得不破釜沉舟,对先皇率先一步下手,并胁迫其写下传位诏书,然后将先皇害死。”
莫飞雪细细回想着整件事的前后,突然有了新的想法,“若是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便得从先皇尸身下手,看看他身上有无中毒或者其他人为迫害的迹象。”
萧锦风听了她的话后,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只可惜,先皇的陵寝又岂是任人随意可以进入?先皇的尸身,又岂是任人随意亵渎的?”
只怕这个话一出口,便会遭来众臣的反对,根本不用萧夜裘亲自出言反驳。
何况,作为先皇有着一定血亲关系的自己,也不希望先皇在死后,尸身还要遭到破坏。
他自然知道,在莫飞雪这个时代,有着千百种方法,可以在尸体上找出证据。
可是,这里毕竟是科技尚不发达的古代大煜,即便真的将先皇的尸体挖出,恐怕也难以找到令人信服的铁证。
那样的话,便真是得不偿失,非但无法扳倒萧夜裘,反而会引来众朝臣的不满。
莫飞雪觉察到萧夜裘心情烦闷,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莫飞雪口中喃喃说了一句。
若是放在现代,仅仅凭着先皇的几根头发,便可以和萧夜裘作亲子鉴定。
一旦证实萧夜裘并非先皇所出,即便并无证据证明先皇系他害死,也足以动摇他的帝位。
只可惜,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亲子鉴定这一种说法。
若要验证亲子关系,只能凭着她在电视上看过的“滴血认亲”。
只是,先皇已死去一年有余,要作滴血认亲,已根本不可能了。
“这件事,除了萧夜裘本人之外,他的生母淑妃心里应是一清二楚。”
莫飞雪继而想到,“或许能从他的生母那里,找到什么办法。”
萧锦风闻言,陷入了沉思。
萧夜裘的生母并不得宠,所以连带着萧夜裘从小便一直不受重视,在众皇子当中,地位十分低下。
为此,萧夜裘对他的生母极其憎恶,除了恶语相向之外,全无亲情可言。
淑妃长年居住在清冷偏僻的紫薇宫,过着孤寂清苦的日子。
萧夜裘自继位后,便从未踏足过紫薇宫一步,和她仿佛不相干似的。
想来,那便是因为他知道了淑妃与外人有染,方才生下了他,觉得这是天大的耻辱,所以才对她避而远之,恨不得永不相见。
可是,淑妃心里,又是怎样想的呢?
萧锦风心里隐隐感觉到,淑妃那里倒是值得去一趟。
感受到萧锦风的心意,莫飞雪当即进言:“淑妃娘娘是女子,你去不太合适。何况,你的身份太过敏感,恐令她心生排斥。不如由我先行出面,试探一下她的心意。”
萧锦风闻言细想了想后,果断言道:“你言之有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此番前去,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