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会。
记忆中,时小希从没有去过演奏会,这也是她愿望清单中的其中一个。
想了想,她答应道:“嗯。”
末了,顾宸铭问:“你想去公司?”
“嗯。”
“可是我为了救你住院,你就这样把你的救命恩人放在医院不管不顾?”
沉思片刻,时小希心软道:“嗯,我不去了。”
按下了去公司的想法,时小希便乖乖坐在了床边。
没有说话,气氛一时凝固。
沉寂中,时小希问:“那天你看到的时候你相信了吗?”
她说的是她和陈毅躺在床上的那一幕。
顾宸铭眸光幽邃,他嗓音凉淡道:“相信。”
时小希的心凛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总归不至于像个玩笑。
是顾宸铭太过细心,冷静下来后,他又如何继续相信这本来就不成熟的计划。
一个人没有办法时,总是会做出一些傻事,时小希没有时景琛的智慧,她想不出更好的拒绝方法。
如果到了情非得已的时候,她想她只能引用哥哥的做法。
黎婉和顾宸铭一样,他们都是倔强的人,为了不让黎婉胡思乱想,为了让黎婉放下,时景琛选择了消失,而同理可得,时小希能选择的兴许也只有这一条路。
见她沉思,顾宸铭问:“你在想什么?”
时小希回神道:“没什么。”
她垂眸的瞬间,顾宸铭看到了她眼底的异样。
顾宸铭记得,时小希表白的那段时间里,他见过她,她是一个羞涩、胆小的姑娘,可如今却不一样了。
她到底隐瞒着什么?
顾宸铭查过,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查到。
当一个人决心要把秘密隐藏的时候,那么她是真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顾宸铭没再问,他躺下休息了。
时小希陪着顾宸铭住了一天,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他的情况好转,医生也同意让他下床活动了,只是特别吩咐不能乱跑,就算出去,也得按时回来。
可今晚有音乐会,顾宸铭坚持道:“走吧,去看了就回来。”
时小希不放心道:“可是医生说了,不让你跑的太远,而且要马上回来。”
顾宸铭掐了一把时小希的脸颊说:“放心,我死不了,那把刀子那么小,怎么可能把我戳死。”
时小希睨他一眼说:“你该庆幸刀子没伤到内脏,不然这会儿的你可能已经成为了一堆骨灰。”
顾宸铭嗓音薄冰道:“既然没事,那你那么害怕干嘛?”
时小希无奈:“你真决定要去?”
“嗯。”
时小希叹息:“那好吧。”
顾宸铭俯身质问:“好什么?”
“那一起跑吧,等下护士看到了,她就不让走了。”
两人一拍即合,偷偷摸摸从病房溜走了。
雪峰会馆距离医院并不算太远,两个人打车坐了半小时就到了。
音乐会还没有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人往会馆里走。
顾宸铭买的位置在最后面,他们一进去就坐下了。
坐下后,时小希侧目问:“你还好吗?”
顾宸铭淡淡道:“嗯,没事。”
确定他没有异样,时小希才安心。
音乐会正式开场后,时小希才觉得坐最后一排也并非不好,这里的音质也很不错。
有人弹钢琴,有人拉小提琴,也有人拉二胡,各种各样的乐器,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一个小时之久的音乐会却听的时小希昏昏入睡,因为照顾顾宸铭,她并没有睡好,再加上音乐的熏陶,她更是困倦。
好几次,她的头都搭上了顾宸铭的肩膀,不过一下子又惊醒过来。
直到音乐会快结束,一道熟悉的旋律涌上耳蜗,时小希的困意一下子消失殆尽,她直起身体看向舞台。
舞台很大,一架钢琴前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身黑色西装,打了一个蝴蝶结领带,灯光下,他很英俊,头发梳理过,显得整个人好看极了。
除了顾宸铭和顾澜生,这是时小希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他弹的是钢琴曲,那首钢琴曲正是哥哥最喜欢的那首。
雨的印记,一首很悲伤的曲子。
时小希不知道别人听来如何,可她一听到这首曲子,她总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哥哥。
曾几何时,乡下的房屋周围都是这首钢琴曲的旋律。
时小希不会弹,可她会哼,如果将旋律翻译成文字,她想她会倒背如流。
伴随着旋律,时小希的记忆一下子涌向过往,想到哥哥,她的眼眶再次红了。
昏暗的光线下,顾宸铭侧目看一眼时小希,他看到她眼眶里的晶莹。
他知道,她哭了。
无形之中,他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他凑近她小声问:“哭什么?”
顾宸铭大概还不知道“雨的印记”对于时小希来说有多重大的意义,对于她,对于黎婉,这首曲子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这首曲子承载着有关时景琛的所有美好。
时小希能想到他温暖的手,温柔的呵斥,暖心的拥抱,甜蜜的笑容……
一个人去世了,可他在别人的记忆中越来越清晰。
时小希好似陷入了梦魇,她没有回答顾宸铭的问题,她哭的更加厉害了,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直到一曲钢琴曲结束,众人才响起热烈的掌声。
作为压轴出场,也就代表着音乐会结束了。
观众逐渐退场,只有时小希抱着脑袋哭成了泪人儿。
顾宸铭没有任何疑惑,因为他知道这首钢琴曲对于时小希的意义。
想了想,他伸手拍了拍时小希的肩膀安抚道:“都过去了。”
时小希哭的颤抖不已,但也缓慢回了神。
不得不承认,今晚这首曲子的风格像极了哥哥在舞台上。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哥哥还存在一般,就好像舞台上的人正是他自己。
走出音乐会会馆,外面寒风冷冽,顾宸铭替时小希披上自己的西装外套。
走了一段路,顾宸铭忽而道:“你认识那个人吗?”
时小希顿住,不解道:“什么?”
顾宸铭解释说:“弹钢琴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时小希摇头:“不认识。”
顾宸铭也不意外,他继续说:“我认识他。”
时小希惊诧:“你认识?”
“嗯,他叫韩煜阳。”
韩煜阳?
陌生的名字。
时小希问:“为什么和我说这个?”
想了想,顾宸铭继续道:“他是韩氏集团的接班人,韩冰洁的哥哥,也是少见的音乐天才。”
时小希更加不解:“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顾宸铭握住她的手腕说:“他是你哥哥唯一的朋友,或许他会知道你哥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