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生带着她走出老宅,他驱车直奔市中心。
车子在路边停下来,他下车替她开了车门并说:“到了。”
看了看这热闹的城市,时小希突然就有些压抑了。
这是她生活的城市,可要不了多久就没有她了。
见她发呆,顾澜生俯身问:“小丫头,你怎么了?”
时小希回神,她随口道:“没什么,就是蛋糕吃多了。”
她今晚根本没吃蛋糕,所以只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
顾澜生伸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说:“那正好可以走走消食。”
他站在灯光下,他的背影高大巍峨,他的脸埋在阴影中好看极了。
看着那只手时小希想拒绝,但她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她轻轻的牵了一下然后下了车。
顾澜生甚至没感觉到她的温度就感觉她又从手中溜走了。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时小希终于忍不住问:“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儿啊?”
“快到了。”
好吧,她耐着性子继续往前走。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座大桥上,而桥的中间有一个小型的卖艺表演的舞台,那是一个唱歌很好听的流浪歌手,他大胆的留着长发,唱着伤感忧郁的情歌。
听那个流浪歌手唱了一曲,顾澜生送上两张一百元的钞票放到他面前的一个箱子里。
放完后,那个歌手鞠躬说了两句:“谢谢。”
走回来的时候,顾澜生问:“小丫头,你喜欢听哪首歌?”
想了想,她回答说:“往后余生。”
这是在一个夏天火起来的,她当时听了就很喜欢,喜欢里面的歌词,喜欢这首歌的旋律,喜欢这首歌的一切……
顾澜生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说:“我去给你唱。”
顾澜生走到流浪歌手身边说了几句话,随后那人就将话筒交给了他。
伴奏响起来的时候,时小希的眼眶就湿润了。
顾澜生唱的很认真,尽管他的歌声不是那么完美,但还是打动到了时小希的内心。
面前的这个男人啊,他是八年前那个夜晚答应娶她的那个男人。
纵然一见钟情的人不是他,可说到底他的那句:“小丫头,我记住了。”陪伴她走过了这么多年。
他像一个烙印,他刻在了时小希的心口。
唱完后,顾澜生走回时小希的身旁,他问她:“好听吗?”
她愣愣的点头:“嗯,好听。”
她喜欢的歌曲,却第一次有人愿意唱给她听。
看到她莫名的流泪,顾澜生替她拂去泪珠并轻声道:“你总是那么难过。”
时小希随意的抹了抹眼泪说:“我就是太脆弱了。”
顾澜生想牵她手,但他不敢太孟浪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临走前,他们还给流浪歌手多塞了两百块钱。
大桥上行人很多,有的行色匆匆,有的缓慢而开心。
时小希和顾澜生不同,他们走的很慢,交谈也很少。
桥下面是结冰的湖面,上面倒影着桥上的景色。
顾澜生站在桥边看桥下结冰的湖面唤道:“小丫头。”
时小希回他“嗯?”
顾澜生问:“你恐高吗?”
“不啊。”
“你想蹦极吗?”
“想!”
“那你想尝试高空跳伞吗?”
“想。”
“那你想去旅游吗?”
“想。”
是真的很想很想,时小希有很多愿望,但她却一直没敢去实现。
顾澜生收回望着湖面的目光,他转头看着她说:“我知道你有很多愿望。”
时小希微微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顾澜生轻笑道:“你总是小看我。”
“所以你看过我的愿望日记了?”
顾澜生嗓音温润道:“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只是想试图走进你的心里。”
时小希问:“是安言告诉你的吗?”
顾澜生摇头道:“我不想和她有接触,所以关于你的事情我都不会找她去问。”
时小希继续试探:“是婉儿?”
这一次,顾澜生沉默了片刻。
她明白了,应该是婉儿了吧。
时小希不怪黎婉,因为她知道婉儿是为了她好。
顾澜生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包括时小希自己也总是能被他打动,但她还是不能如奶奶所说的那样去做一个自私的人。
就算刨除渐冻症因素,时小希的心也更多的是向着顾宸铭的。
她不敢确定自己百分百爱的那个人就是顾宸铭,但至少她明白,她看到顾宸铭会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有时候是开心,有时候是生气,有时候又是恼怒……
见到顾澜生时,她更多的还是对八年前的事情念念不忘!
好久之后,顾澜生突然握住时小希的手说:“小丫头,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刚刚那首歌里的歌词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时小希沉默,她心里愧疚万分,她将自己的手从顾澜生的手里抽了回来,她缓缓道:“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
顾澜生依旧笑着:“嗯,我明白。”
时小希问:“你真的明白?”
他点头道:“明白。”
顾澜生知道,她会拒绝他,但他就这么放弃了吗?
是啊,他当然不会放弃!
两个人又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顾澜生停下脚步说:“快到元旦了,你答应过我的,我带你去看海。”
之前答应的事情总不好驳回,时小希点点头说:“嗯。”
顾澜生开车将时小希送回了老宅,她还没下车,他又开了口:“你的一百个愿望我会带你完成的。”
时小希鼻头酸了一下,她声音清清浅浅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顾澜生坚持道:“害你等了八年,这是我欠你的。”
时小希反驳说:“可你明知道我……”
顾澜生突然打断她说:“小丫头,回去吧。”
他不想听她说起八年前的事情,更不想听她说那一夜她想等的人其实是顾宸铭。
如果相遇是一个错误,那就让它一直错下去吧。
下了车,回到家,宴会早已经结束,而该走的人也都走了。
大厅里,黎婉和季安言在等时小希。
还没走进去,就听到季安言问:“为什么拦着我?”
黎婉很认真的解释说:“安言,你明明知道顾澜生不喜欢你,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弃呢?”
季安言冷冰冰道:“所以你就替小希制造机会对不对?明明我也是你的好朋友,为什么你就向着她?明明小希就不喜欢顾澜生,你为什么非要逼着他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