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轩一听要给自己的妹妹下跪,哪里愿意?怒道:“三妹,你让你的父亲母亲,以及兄长姐姐全都给你下跪,安的什么心?”
宋姝也撇着嘴骂道:“你以为攀上了高枝,就如此狂妄霸道,殊不知一山更比一山高,凡事别高兴得太早!等日后别人的地位比你高了,不怕没有你下跪的那一天!”
听到宋姝的话,宋业平连忙呵止:“放肆!王爷在此,怎可胡言乱语?”
说完,他又对叶珩讨好地笑道:“王爷,不如还是先进去说话吧?”
叶珩听了这许久,对宋妤好奇之余,又生出几分赞赏。
他想帮她一把。
“本王觉得,我家王妃说得很对!你们虽是我家王妃的娘家人,但她如今贵为王妃,你们见到她和本王,都该行礼!岳丈大人从前可都是行礼的,现在也不能例外!”
叶珩一副有了靠山的雄气样,让宋妤忍不住偷笑。
此话一出,宋业平没有理由再推脱,王爷再蠢也是王爷,他一个三品官员,是绝对不敢公然作对的,于是他只好带着一大家子下跪行礼。
“参见豫王,参见豫王妃。”
稀稀疏疏的声音听上去很不情愿,但并不妨碍宋妤嘴角浮现微笑。
绝对的权势,倒也有它的好处。
这副身体既已成了她的,就容不得任何人再欺负了去。
进了门落了座,云氏环顾一周,始终不见秋琪,便询问:“妤儿,怎的不见我特意挑选出来跟过去照顾你的陪嫁丫头秋琪?”
宋业平和云氏夫妻二人都是笑面虎,心宋业品是为了仕途,不敢轻易得罪人,云氏则是为了正妻形象,时时想展现自己的宽宏大度。
宋妤的口吻淡淡的,说出的话却惊掉了在场众人的下巴:“大夫人说的可是那个满口胡言乱语,动不动就说本王妃是傻子的丫头?我瞧她没什么规矩,就着人拖出去卖了。”
“什,卖……卖了?”
云氏惊得说不出话来,看向宋妤的目光满是难以置信。
“卖往了何处?”宋世轩紧张道。
不过刚一开口就被云氏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住。
一旁的白氏见状,上赶着在云氏面前献殷勤,对着宋妤就是一通指责:“那是你大夫人给你的陪嫁,你把她卖了,岂不是打了你大夫人的脸面?三丫头,这要是传出去,让你大夫人该如何自处?”
宋妤忍不住掩面一笑,这人情商这么低,还能在府里呆这么久,生下一个女儿,要说她不是云氏的走狗,她才不信。
“姨娘,你既知道这点,就不该瞎嚷嚷,要是真传了出去,大夫人可怎么办才好呢?”
说着她眼神一瞟,扫到云氏身上,只见她面色铁青,犹如一尊破旧的泥菩萨。
“好了,不过一个丫头,也值得争辩?既然她不守规矩,卖了便卖了吧,赶明儿再挑些好的送去伺候妤儿就是了。”
云氏心想,万一这丫头为豫王诞下子嗣,惹得太子那边不快,影响了姝儿将来在东宫的处境,可就不好了。
原想着派个眼线过去,有什么消息也好及时回禀,谁承想事情变成如今这样,别是这丫头发现了什么?
正当她思虑不已,忽听得宋妤又说道:“不必了。”
宋妤凤眼一瞟,王府的随从里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面容清秀的丫头,快步来到众人跟前。
“她叫琴苏,王府的一众丫头里,我瞧着就属她最出挑,就让王爷赐给了我,就不牢大夫人费心了。”
云氏打量了琴苏一番,面上仍旧挂着笑意:“王府的人自然比家里的好,既如此,我便也放心了。”
宋姝不屑地白了琴苏一眼,“到底是奴婢,不管是哪个府里出来的,终究得低眉顺眼,听候差遣,任由做主子的打骂。但是主子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不同府里的主子,身份地位不一样,别人看你的眼光都不一样。”
说着,她又讥笑地看向宋妤,巴掌大的脸蛋配上尖削的下巴,一副刻薄之相。
“三妹,按理说,我比你年长两岁,理当早出嫁。只是人的姻缘是天定的,好的姻缘总是来得晚一些,不像那些次一等的姻缘,总是仓促,你说呢?”
宋姝不同于她的母亲,锋芒毕露,言语尖酸,嫡女和长女的身份给了她莫大的自信,一向自觉高人一等。
宋妤最瞧不惯这种人,她从前的交际圈里,也不乏这种眼睛长在天上的娇小姐,没什么真才实学,拿着祖辈积累的财富挥霍,丢的是整个圈子的脸。
她的自信一部分来自于家族,但更大的底气来自于她清醒的认知,她清楚自己的能力,即使脱离了家族,也绝对能建立一番事业。
“早知二姐姐要参加今年的选秀,到时候有幸选上个二等侧室,全家都跟着沾光,真是值得期待啊!”
她刻意加重了“侧室”二字,气得宋姝差点掀了桌子。
“侧室也是太子的侧室,哪里轮到你一个七王妃来说三道四?”
“姝儿,不许胡说!”
宋姝话音刚落,宋业平就开口制止。
对此,宋妤十分不屑,他要是真想制止,早就可以开口了,何必等到说完?
“是不该胡说。”
宋妤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让人忘记了她只是一个十六岁刚出阁的官家女子,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
“二姐姐选秀是七月的事,这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呢,就嚷嚷得恨不得全祈安城都知道,这半年里要是出了什么意外,落水受寒,腿脚受伤,亦或是上山拜佛时一脚踩滑滚了下来,选不了秀,岂不是白白让人看笑话?”
宋姝差点被气晕过去,扭头对着宋业平告状:“父亲,你看看三妹妹如今这个样儿!哪里还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只怕将来,连您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宋妤暗自不屑,本来也没把你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不等宋业平开口,她就先说道:“三姐姐太过杞人忧天了。将来我会不会把父亲放在眼里,是将来的事,现在怎么能下定论呢?”
她这话让所有人再一次愣住,只有叶珩,眼神里的探究越发浓了。
宋业平咳嗽一声,问道:“妤儿,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将来为父还得讨好你,才能让你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