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妤不以为然：“王爷可别高兴得太早。我本不在你的筹谋之内，你我合作实属偶然，若是最后我没能帮到你多少，希望你不会太失望。”
叶珩的表情仍旧轻快，似乎在谈论的不是逆天之事，只是在闲话家常，“既然爱妃都说了是偶然，自然是只会有惊喜，不会有失望了。”
说起这个，宋妤却有些好奇：“叶珩，如果我一直是个傻子，你准备拿我怎么办？”
他坦然道：“让你平平安安地……在王府度过后半生。”
是王府，不是皇宫，也没有提及封后。
宋妤先是沉默，继而又理解地点点头。
他如果真的成了皇帝，必然不会和一个没有感情的傻女举案齐眉，共同治理天下，到时寻个什么理由，让这个“原配”在名义上薨逝，从此不再出来见人，他再娶个能帮衬到他的女子为后，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我现在不是个傻子了，但是最后的结局也还是一样。到时候世间再没有豫王妃宋妤，我可以彻底摆脱束缚，去过逍遥自在的日子了。”
看到她那双凤眼噙着光，叶珩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她的话让他的心咯噔一下。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很是遥远，仿佛他还没有得到，就已经要失去了。
他斟酌着询问的话术开口道：“王权富贵，你真的确定自己不会心动？你放心，只要你愿意，皇后之位只非你莫属。”
“你也放心，我不不会愿意的。而且你将来还会册立别的女人为妃，我父亲只是一个三品官，这样的家世不一定压得住其他人，我不会因为是你的原配，就霸占着后位的。”
“爱妃真是善解人意。”
叶珩阴阳怪气地回了句。
宋妤没有在意，而是觉得两人的讨论有点搞笑。
大业未成，就急着计划登基之后的事，仿佛买了彩票的人，还没刮奖就开始算计起中奖了是先买车还是先买房，果然人都是一样的。
“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了，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去厨房了。”
“嗯。”
鸾凤殿。
太子新纳的那些后妃们一个个低眉顺眼跪在皇后面前，等候皇后训话。
皇后端坐于凤位之上，并没有急着开口。
她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打量了底下的年轻女人们半晌，才说道：“今日是你们行完册封礼后头一次来向本宫请安，有几件事，本宫须得交代交代。”
皇后年过四十，白净的面庞上有几道不深不浅的皱纹，说话的时候总是习惯用手指轻抚着腕上的那串珍珠手链，她的一切举止都很慢，说话也慢，尤其是那双眼睛，看人的眼神也总是缓缓的，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你们从今往后就是太子的人了，应当事事以太子为先，尽心侍奉，安分守己。本宫知道，有女人的地方就少不了恩怨，不过，日后你们之间为了争宠闹出的那点子鸡毛小事，最好少让本宫听见，谁要是扰了鸾凤殿的清净，本宫也绝不会放过谁。明白么？”
说着，她扫了坐在一旁矮凳上的太子妃一眼，“东宫的事自有太子妃打理，你们不必逾越规矩来讨好本宫，与其花心思在没用的地方，不如多想想怎么伺候太子。
本宫知道，你们当中不乏有家世的，因此难免有人想为自己的父亲、兄长多讨得一些好处，但是你们也别忘了，后宫不得参政，不该说的话，不该做的事，最好一丁点也别沾染，否则只会适得其反。都记住了？”
底下齐刷刷地回复了一声，皇后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太子妃道：“行了，本宫也乏了，你带她们下去吧。”
太子妃明白皇后的意思，恭敬地应了一声，便领着这群人回了东宫，随便交代了几句，就又遣散了她们，只单独留下了宋姝。
宋姝不解太子妃何意，抬眼瞟了几眼，迟迟不敢开口。
太子妃王茵正值双十年华，模样虽然生得清丽小巧，身形也纤瘦，却比宋姝高出半个头，加之身上自带一股贵气，还未开口，就已将宋姝比了下去。
“妹妹不必惊慌，留你下来，只是觉得与你投缘，想多说几句体己的话。”
她的声音清亮温和，还带着几分小女孩儿家的童真，整个人又平添了几分活泼俏丽。
宋姝眼神流转，愣愣地问道：“太子妃要对臣妾说什么体己的话？”
听到她的问题，王茵掩面一笑：“想不到妹妹是个性情中人，我就喜欢同妹妹这样的人打交道。”
宋姝听不出话里的讽刺，还以为王茵是真心想同她好，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姐，姐姐瞧得起臣妾，是臣妾的福气。”
三两句话，王茵就摸清了宋姝的底，原本悬着的心也渐渐放松下来。
“早就听闻妹妹知书达礼，不仅聪慧过人，还生得一副好容貌，那日在大殿上瞧得不是很仔细，现在方领略到妹妹的风姿，真真是个可人，只怕日后太子殿下会宠爱你多过宠爱我呢。”
宋姝觉得王茵和皇后最大的不同，就是一个威严，一个亲切，比起刚才在鸾凤殿连大气也不敢喘，此刻真是放松多了，一时间，举止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拘谨，主动走到王茵面前：
“怎么会呢？太子妃端庄大气，哪里是我比得了的？”
宋姝嘴上虽然说着奉承的话，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开始幻想起自己日后得到宠爱，威风凛凛的样子。
她的小心思怎会逃过王茵的眼睛，她趁机说道：“妹妹不必妄自菲薄，新人里只有你和赵家妹妹是侧妃，而你的容貌又是最出挑的，只要不出意外，不被旁的事所牵连，将来太子登基，地位一定会在旁人之上。”
“旁的事？姐姐所言，是指什么？”
王茵微微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一抹担忧。
“妹妹你虽然容貌过人，但是论起家世，赵将军的官职比你父亲高，又有兵权在手，实在是不容小觑。不过，所幸你们宋家还出了一位王妃，算起来，也勉强可以与赵家齐平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