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家丑外扬,那我这个对宋家没什么情分的人,就更不怕了。我是瞧不起我故去的母亲,瞧不起她错付终生,瞧不起她那样好的一个人嫁进了宋家这个是非窝,更瞧不起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她的声音陡然顿住,宋姝疑惑之余,心中隐隐有些紧张:“宋妤,你别以为现在你还能拿我怎么样,我告诉你,现如今我是东宫的人,你和豫王都奈何不了我……”
“啪!”
宋姝话音未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声音虽然不大,却足够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姐妹相撕,大宅秘闻,皇室争斗,这些东西纠缠在一起,想让人不关注都难。那些看客们没想到,出来下馆子还能看到这一出大戏,就是菜冷了酒凉了,这银子啊也没有白费。
“豫王妃,你竟敢……”
又是一道手掌和脸蛋碰撞的声音。
碧云欲问罪宋妤,被琴苏一个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宋妤凤眼微微一蹬,看向琴苏,“你手劲儿这么大?”
琴苏揉了揉手腕,答道:“王妃过奖了。”
被打的主仆二人看到宋妤和琴苏还能像没事人一般说笑,气得又是一阵抖。
宋姝身旁跟着的另外两个小丫头,一个将碧云扶起,一个过来搀着宋姝,最后边的两个小太监暗暗相看了一眼,缩紧肩膀,举止愈发小心谨慎。
他们虽然人多,此刻气焰已经被宋妤和琴苏打掉了半截,仿佛一群残兵败将,等待着宋妤的凌迟。
“宋妤,你,你这是要造反?”
宋妤咧唇一笑,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侧妃娘娘从宫里头跑出来闹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丢人现眼,有辱皇家声誉,要造反的人是你才对吧?”
宋姝扫视一圈,捂着脸扯着嗓子吼道:“我是太子侧妃,谁敢去胡说八道,我割了他的舌头!”
“哼,侧妃?”
她提起一抹冷笑,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看宋姝的眼神好似在看一个可笑的疯子。
“皇上以仁厚治天下,向来不会以暴力镇压百姓的言论,难道你这侧妃要逆天而行,欺君罔上?”
“你……”
见宋姝节节败退,碧云连忙拉拉她的衣袖,悄声出主意:“娘娘,她不怕咱们,未必不怕太子妃和皇后。”
闻言,宋姝方想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是让宋妤当众出丑,现在怎么反被宋妤带偏了方向?此时她手里还有一样东西没有亮出来。
“我是奉东宫太子妃之令,出宫探视豫王妃,可是你非但不恭敬,还出手伤人,可见你不仅不将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连太子妃也不放在眼里,见到腰牌,如见太子妃,还不快快行礼道歉?”
瞥见她手里的腰牌,宋妤不禁蹙了下眉。
心里越发嗤笑起来,这个宋姝拿个鸡毛当令箭,一块太子妃的腰牌,硬是被她拿出了传国玉玺的气势,也真是不容易。
宋妤没有行礼,却是客气问道:“多谢太子妃挂怀,改日臣妾也进宫去向她请安。”
看她突然乖顺,宋姝眼里尽是疑惑,说话的语气也迟疑了不少。
“你,你知道规矩,那,那还不快快行礼!”
只听得宋妤又道:“只是不知太子妃有没有交代姐姐你一句话?”
“什么话?”
碧云轻声道:“娘娘,小心她套您的话。”
宋姝眼神一转,立马改口道:“交没交代与你何干?让你行礼就行礼,别扯这些没用的!”
注意到两人的动作,宋妤的凤眼盯紧了碧云。
碧云被她看得后脊发寒,不觉低下了头。
“姐姐身边的这个丫头倒是聪明,知道悄悄帮姐姐出主意,不像我的丫头,都是直接上手。”
说完,她的目光又转向宋姝:“姐姐,是不是太子妃告诉过你,探视弟媳、姐妹的时候,一定要大张旗鼓,人尽皆知,给民间的说书先生留下一些写话本子的东西,而且要搞得无辜的人吃不成饭,白白被耽误功夫来看热闹呢?”
宋姝愣住,“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污蔑!”
她仍旧泰然自若,“既然是污蔑,那也就是说太子妃并没有让你这么做喽?所以姐姐曲解太子妃的意思,还闹了这样一出笑话,又该当何罪?”
宋姝被气得说不出话,碧云见主子被欺负,怒目圆睁,站到宋姝面前:
“王妃,你从前在闺中时,老爷就教导过你,要和兄长姊妹好好相处,如今却咄咄逼人,不是拿皇上的名义来压人,就是用太子妃来恐吓我家主子,您是不是也不顾父亲的教诲,枉为人女呢?您又该当何罪?”
宋妤认真打量起碧云,这丫头从前倒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天才发现,她比宋姝聪明多了!
打量完,她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冷冷地吩咐琴苏:“以下犯上,打。”
不等碧云反应过来,琴苏就揪住她的头发,狠狠甩了三五个耳光,而后又将人按在地上:“还不向王妃磕头认错?”
碧云被打得眼冒金星,双颊红肿,嘴巴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虚着嗓子求饶。
宋姝急得直跺脚,让一旁的两个太监上前去阻止,却被陈掌柜叫来的小厮拦住,无奈之下,她只好哭着对宋妤道:“妤儿,妹妹,你放过碧云吧,下人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宋妤让琴苏住手,慢悠悠地开口:“下人是不懂事。想来姐姐是个懂事的,要了结此事,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怎,怎么表示?”
“上回怎么表示的,这次当然也是一样。”
宋姝傻眼,“这,今日的客人比上回的还多,我,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姐姐挑了好时候,妹妹我也没有办法。”
说罢,她使了个眼神给陈掌柜,陈掌柜正要开口,宋姝又忙道:“等等,你,你直说要多少银子,我回去凑就是了,用不着你写什么字据,我自会派人送来!”
要是字据送到宫里,那她可就真是死定了。
宋妤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看来姐姐新晋侧妃,是得了不少赏赐了?那我就不客气了。我瞧着你发上的珠钗就不错,还有腕上的玉镯,很是通透,想来不是凡品。腰间系着的金丝香囊,也甚是精美,姐姐悉数取下来就是了。”
“宋妤,你想钱想疯了吧?这,这让我还怎么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