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婚礼,我会补给你,别人没有给你的我会给你,给过你的,我会加倍对你好,做不了你的第一任,那就做最后一任。”
说完,他起身出了门。留宋妤一人愣坐了床上。
叶珩刚走,琴苏从殿外进来。
一见到她宋妤就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叶珩没有为难你吧?”
琴苏摇摇头,“岑侍卫带我回了宫以后就一直候在殿外,不发一言,方才皇上从殿内出来,只吩咐了一句让奴婢好生照顾娘娘,再没说别的。”
宋妤点点头,她的计划叶珩都知道得差不多了,确实也没有必要为难琴苏。
“那堂力呢?”
“岑侍卫只带了我回来,临走时倒也没见人把堂总管怎么样,想来也没有人为难他。”
宋妤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娘娘。”
琴苏“扑通”跪在她面前,满眼皆是愧疚,“奴婢有罪!”
“这是怎么说?”
宋妤微微一惊,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难道这次逃走的计划……”
“奴婢未曾泄露分毫,在这件事上,奴婢是一直忠于娘娘的。”
听了这话,宋妤越发不解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起来说话。”
琴苏仍旧跪着,眼里泛起泪光,“娘娘,奴婢不敢起来。这些日子来,奴婢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每每想到总是搅得心神不宁,原想着等和娘娘逃出都城,安顿好以后再告与娘娘知道,只是世事无常,现如今只愿向娘娘坦白一切,但求安心二字。
奴婢原是皇上的人,只因真心信服于娘娘,从此只对您一人忠心,只是皇上毕竟救了奴婢出水深火热之中,这份恩情奴婢这辈子也报答不完。若是就此跟随了娘娘,奴婢会谴责自己一辈子,既不能侍奉好娘娘,又背弃了旧主,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所以,奴婢便想着等帮着您逃出了城,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定下来,您身边有了另外服侍的人,奴婢再只身回宫,向旧主请罪,无论受何惩罚,奴婢绝不推脱。而且,奴婢也不会供出娘娘的行踪,所做这番打算,都是为了全忠义之名,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现在奴婢将这些心里话说与娘娘知道,若是娘娘不嫌弃,还请让奴婢继续服侍,若是您担心奴婢会向皇上告密,奴婢会自请去别处,不让娘娘为难。”
原来她竟有这番打算。
难怪自己每回和她说起逃走的事,她总是显出一股子不安。
宋妤把人扶起,眉眼里透出一抹柔和之色:“想不到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这些日子应该难受坏了吧?”
琴苏不禁愣神,“您不怪我?”
她拿出帕子擦掉琴苏颊上的泪珠,叹了口气,“你何错之有?原本就是我惹出了这许多事,要怪也该怪我自己才对。
你的苦心我理解,你本就是他的人,后来阴差阳错到了我身边服侍,也着实难为你了。按理说,你要回到他身边,我不该拦着。我也不是怕你泄密,只是叶珩这个人心思深沉,他的城府不是你我能够揣度得出的,且不说当下如何,将来如果我们真能逃出去,我也是不愿意放你回去的。
只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这个罪,不请也罢。我明白你是个敦厚之人,想着他救过你,势必要报答他的恩情,可是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不见得得搭上自己的性命才行。
你若是给他效力,那这报答便是理所应当的,可你若是去给他出气,那可就不是报答了。在你不能完全确定他是会让你效力,还是拿你出气之前,还是留在我身边的好。”
琴苏沉思片刻,说道:“皇上的心思确实不是奴婢能够完全揣摩得准的。而且,他若是让奴婢继续效力,只怕还是会让奴婢去提供找寻娘娘下落的线索,到时奴婢仍旧会两头犯难。既如此,倒不如沉下心,尽心追随娘娘的好。”
宋妤忽然想,她来到这个时代,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还收获了一个这么忠心的帮手。
她有时想,琴苏和自己性情相投,做朋友也很不错,但是她的阶级观念太重,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过来的,而且事实也确实是自己一直在使唤人家,诸多事情都是她在下达命令,若真成了朋友,反倒平添许多不便,想想便又作罢了。
她宋妤不是什么矫情人,从前也不是没有被人伺候过,家里的女仆、保姆有那么多,她要是对人人都那么热心肠,那才是真的乱了套。就当做是和现代一样,她付钱享受服务好了。
“按照你对叶珩的了解,我如果真逃了出去,他会一直追着不放么?”
琴苏思索半晌,“这个奴婢也说不准。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对谁这么执着过,这些年来从王府到如今宫里,皇上一个女人也没有,要不是他对娘娘您这么上心,只怕大家都会以为皇上不喜女色。”
“上心?只怕那是捕猎者对猎物示好的惯用招数吧?”宋妤的语气里有几分不屑。
琴苏却道:“这点奴婢倒是觉得娘娘错怪皇上了。皇上虽然强硬了些,可站在皇上那一面,恐怕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奴婢一直觉得皇上对您的心意不是虚的,只是您心中别有思虑,不肯对皇上敞开心扉,才一直觉感受不到皇上的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男女之事,也不是旁人劝得了的,一切还是得看自己心里是怎么个意思,您若是始终觉得皇上不是良人,那么他就是再好,也没有办法将自己交出去吧。”
宋妤凤眼微抬,扫向那张比自己成熟不了的脸上,“人人都说我没有敞开心扉,怎么就我自己不觉得?”
“奴婢瞧得出来,您其实不是看不见皇上对您的好,而是选择视而不见,所以才说不是皇上打动不了您,是您刻意回避了皇上的心意,恕奴婢多言,若是真的不怕动心,又何必刻意逃避呢?”
琴苏的话让她怔住,自己连日来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被人一语道破,心里忽然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个什么感受。
既如此,那就更耽误不得了。
现在离大婚之期还有十天,她还有机会。至少现在的她是安全的,叶珩还不会碰她,否则等到大婚之后,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更难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