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定。
皇帝的后妃是不会撼动你的地位,可若是新帝继位,你这个后宫之主能不能颐养天年都不一定了。
这些话宋妤当然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的是,太子殿下是储君,任凭谁也没有能力跟您争。”
皇后不屑道:“你少跟本宫来这一套,指不定你的心里早就盼着本宫和太子被皇上冷落,打入冷宫了,但是可惜的是,你再怎么盼望,这事也成不了。”
听皇后说了这么一堆,宋妤简直怀疑她是更年期发作,故意把她找来又是炫耀又是教训的,于她自己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却十分能恶心人。
同时心下越发不安起来,皇后迟迟没有亮出自己的目的,她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娘娘,长公主还在昭阳殿等着臣妾,您若是没有别的吩咐,臣妾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皇后却也没有留她,只定定地瞧了她一会儿,便道:“本宫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宋妤怀着满心的不安退出了鸾凤殿,叶宛特意派了穗华来殿门口接她,两人一碰面,穗华就躬身行礼说道:“天黑不便,王妃请快些上轿吧。”
宋妤微微颔首,正要上轿,一道人影却远远地走了过来。
“得亏姐姐我来得及时,要不然可就与三妹妹错过了。”
穗华低头道:“参见宋侧妃。奴婢是长公主身边的侍女穗华,奉命来接豫王妃前往昭阳殿,就不耽搁宋侧妃向皇后娘娘请安了。王妃,请上轿吧。”
穗华来之前,叶宛特地交代过,让她尽快把宋妤接来,不要被别的人和事绊住,免得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此刻见了宋姝,她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一刻也不敢耽误。
见一个下人也敢阻拦自己,宋姝当即冷了脸:“怎么,本侧妃和自己的三妹妹说几句话的功夫,穗华姑姑也不肯给么?即便你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也是个下人,主子说话,你插什么嘴?”
“穗华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就连皇后娘娘都敬重三分,二姐姐你如此张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后娘娘治理后宫无方呢。”
“你……”
见自己的主子差点又因为吵架耽搁了正事,碧云忙扯了扯宋姝的衣角。
宋姝顿时收敛了些,说道:“我有要事和你说,三妹妹可否借一步说话?”
宋妤自然不肯:“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是了。”
见状,宋姝上前挪了两步,凑在宋妤耳边道:“关于你娘的事,难道你也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讨论么?”
瞥见宋妤眼里闪过一抹异样,她轻提嘴角:“前边有个亭子,我们不妨到那边去吧。错过了今天,你以后再想知道些什么,我可是半个字也不会告诉你了。”
宋妤犹疑道:“你为何突然要告诉我这些?”
“你随我去就知道了。”
看着宋姝往前走去的背影,宋妤和穗华对视了一眼,还是决定跟上去。
亭子在湖边,静谧的夜里偶有阵阵凉气袭来,月光下湖面泛着细碎的光,荷叶已经枯萎,一池残荷还没有被清理掉,在夜色里显出一丛丛残影,有些诡异。
“你要告诉我什么?”
宋姝立在宋妤对面,碧云手里的灯笼透出些许光亮,让宋妤能够勉强看清她的神色。
只见她轻蔑一笑,开口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母亲的死的真相么?我现在可以解你的惑,你的母亲卫氏的的确确是和人通了奸,和奸夫发生了男女之事,因此父亲才会那么生气,不仅打死了她,连同奸夫一并处死了。
还在家里下了禁令,从此以后任何人不得在家里提起卫氏的名字和当年的那桩丑事。啧啧,你母亲无牌无位,被弃尸荒野,下场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宋妤静静地听着,眼里却早已满是愤恨。
卫雪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可是如此陷害她的人手法如此狠毒,让人失了清白,蒙冤而死,死后也没有个归宿,就算她没有穿进这副身体里,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为非作歹之人遥逍法外,安享余生。
“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当初你也不过七岁,这样的事是谁告诉你的?”
宋姝只是冷笑:“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要知道你的母亲是个荡妇,不管是被人陷害的还是她自己愿意的,总之毁了清白这是事实,而你不过是个荡妇的孩子!即便父亲当年滴血认清,相信你是他的孩子,也不肯再重视你半分,你就是成了王妃,也休想翻身!”
宋妤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抓住了她话里的关键:“什么叫不管是被人陷害的还是她愿意的?你不是口口声声确定我母亲和人纠缠不清么?陷害她的人只怕跟你关系匪浅。”
一时间,宋姝发现自己又说多了,暗暗后悔。
皇后让她用这事来拖延宋妤,吸引她的注意,再故意和她发生争执,其余的事情一概不用管。
她只想着要讨好皇后,可不想她因此透露出太多的信息,连累了自己的母亲云氏,连忙转移话题道:
“你嫁给豫王,不就是为了利用他来成全你的富贵梦么?你在尚书府吃了十六年的苦,一直装疯卖傻,怎么偏偏在嫁入豫王府以后变得正常了?可见你其实早就恢复了神智,只不过一直装傻,好让大家都忽略你,等到嫁入了王府,你就露出了真面目,对你的娘家使尽下作手段,全然不顾父亲的养育之恩,真是歹毒!”
宋妤神色越发冷峻起来,“宋姝,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我和豫王的婚事不是太子一手促成的么?你要这么说的话,难道是太子,你的夫君在暗中指使我?”
她大声反驳道:“太子殿下怎么会做这样龌龊的事?分明是你,早就在伺机要报复我们,太子宅心仁厚,想为豫王牵姻缘,却不想刚好被你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