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理人身边的环境十分嘈杂，隐约还能听见爆炸声。
“这次交易，我们进行了全程录像。我这就把当时的录像发给您，我这边不太方便，我们过两分钟再联系。”
沈星遥无奈地挂掉电话。
暗网悬赏类别复杂多样，代理人也往往身兼数职，游走在危险边缘也是常有的事。
托许可的福，她对暗网了解不少，这点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
从代理人提供的视频里，付寒池和林晚晚发生了强烈的争执。
付寒池将平板电脑狠狠砸在桌面，震得咖啡杯里的液体飞溅，在合同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
可当林晚晚故技重施，捂着胸口瘫倒在椅子上口吐鲜血的时候，付寒池终归是慌了神。
沈星遥正看着视频，代理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说两分钟，还真就是两分钟。
沈星遥按下接听键：“需要接应吗？”
听筒里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呵斥声，随后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水生持续了足有半分钟，代理人略有气短的声音才幽幽传来：“不用，已经逃脱了。”
暗网的任务对保密级别要求很高，因此沈星遥并没有追问代理人的位置，只是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问那两个神经病吗？”代理人也是啧啧称奇，声音带着明显的讽刺，“给我看Yue了。他俩最好锁死，一辈子别解绑，免得出来出来祸祸无辜路人。”
“太假了。人血和血浆的味道我还是能分清楚的，那女的嘴里明显含了个血包，那男的一看她吐血，就失去理智，把人抱起来就往外冲。八千万的支票拍在桌上，价格都不讲的。”
沈星遥一边听代理人大倒苦水，一边无奈摇头：“我就是你嘴里的无辜路人。”
“不好意思哈，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不过这种男人，早离早解脱，别给他们对你敲骨吸髓的机会。”
代理人嘴上嫌弃地咕哝着，倒豆子一般数落着两个奇葩，“摊上这种癫公癫婆，你也是倒了血霉了。”
“癫公多给的钱，就当你的精神损失费了。”沈星遥被她逗笑了，“你可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去招惹他们两个。付寒池还好说，但那个林晚晚背后肯定有人……”
毕竟，以林晚晚的能力和人脉，买通海市几个小医院的医生，已经是极限。
但她装病时去的都是大医院，甚至去过付氏控股的私立医院。
这些医院口径一致，诊断结果都是食道癌晚期。
这也是付寒池如此相信检查结果的原因。
而她回国前的体检，显示她身体非常健康，只有轻微的便秘。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林晚晚在燕京故技重施，明显她背后的人，有能力把手伸到燕京的大医院来。
有这么大能量的人，必然有所图谋。
结合林晚晚回国后的所作所为，对方的目标应当是付氏。
代理人显然比沈星遥知道得更多一些，出于对精神损失费的尊重，她友情提醒：“付氏即将陷入动荡，凭付寒池的脑子，我看难了……”
言外之意，是付寒池守不住付氏，甚至连自己一家子的性命都保全不了。
她建议沈星遥和付氏彻底切割，手上有什么股票、不动产跟付氏有关的，尽早变现。
“谢谢。”沈星遥结束了通话。
想起这些年为付寒池做的牺牲和付出，觉得自己一腔情意真的错付了。
没见过几次面的代理人，尚且能劝她及时止损；结婚两年的丈夫，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肯会给她。
再没有了兜风的心情，沈星遥问过许可的位置，接上她一起回家。
“陆小薇刚才给我打视频了，叫我好好带着你在燕京玩，不要着急回去。”许可坐在后座上，紧紧地抱着她的腰。
沈星遥眉头微蹙，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付寒池发声明了，替林晚晚找补呢。”许可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气愤，“这些水军简直丧心病狂！”
摩托车驶入地下车库。
沈星遥摘下头盔，屏幕冷光映出她紧绷的下颌。
付寒池的微博置顶赫然写着：“恳请大家给晚晚一些宽容，她自幼身体孱弱，为了追求钢琴梦想一直强撑至今……如今罹患晚期食管癌，已经时日无多。”
配图是林晚晚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的照片，苍白的手还虚虚搭在平板上，上面正是作曲软件的界面。
评论区瞬间被水军占领：
“音乐才女命途多舛”
“心疼晚晚，原来一直带病演出”
“沈星遥太过分了，非要逼死一个病人吗”
“听说她出身不好，果然骨子里就是坏”
“恶毒女配去死”
更刺眼的是营销号发起的话题：
#沈星遥网暴林晚晚#
恶意P图在热搜上疯狂传播，沈星遥的照片被PS成遗照，配文“恶毒女配终于遭报应”。
还有人剪辑视频，将她穿着自己裁剪的小礼服出席晚宴的视频与某宝买家秀对比，嘲讽她是“农村暴发户审美”。
沈星遥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指甲几乎要刺破玻璃。
她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帮我查点东西，内容我短信发你，结果发我邮箱。”
她对着身旁义愤填膺猛戳手机的许可招呼一句：“回家再说。”
随即，率先往电梯走去。
“叮——”
新消息提示音响起，是匿名邮箱发来的压缩包。
解压后，三百多张P图和数十段恶意剪辑视频罗列其中。
文件命名赤裸裸地写着“沈星遥黑料套餐，付氏集团专项款已结清”。
“薇薇，借你表哥用用。”沈星遥冷笑一声，将证据转发给陆薇。
良久，没有收到回复。
凌晨两点，陆薇踹开大平层房门时，沈星遥坐在落地窗前喝酒。
银色挑染发尾垂落在黑色床单上，像一道未愈的伤口。“星遥，咱们报警吧！这些人已经触犯刑法了！”陆薇将打印出来的证据摔在桌上，手都在发抖。
“你怎么跑来了！”沈星遥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转动着手里的威士忌酒杯，
冰块碰撞声清脆如骨裂，“报警只能解决表面，我要他们付出真正的代价。”
她调出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林晚晚在化妆间对着镜子练习吐血的表情，嘴角勾起的弧度带着病态的兴奋。
“你看，她连装病都要对着镜头找角度。”
陆薇倒抽一口冷气：“这女人简直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