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舞剑盛宴分外热闹。
一双双视线全都落在那二人身上,两个国度的天之骄子,现在各自手中持着一柄长剑,看似招招躲闪纯为献艺,实际上招招致命险象环生。
乐师的奏乐声直到最后一声,两道嗖嗖声响,二人顿时止住步伐,所有人提着一口气,目光落在这两位世子身上。
如今拓跋南的剑处于宁墨辰头顶,宁墨辰的剑却只停在对方心窝。
很明显,拓跋南应接不暇,宁墨辰留有余地,却仍步步紧逼。
这一场舞剑后的结果也让在场众大臣各自松了口气,就连乾皇也不着痕迹地长吁一口,缓慢的点了点头,面上露出赞许的笑容。
”好,好!赏,全都有赏!”
听着乾皇毫不掩饰地大笑,南宫雪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藏在袖袍下的手也终于松了松。
还好,方才在拓跋南将剑直接冲向宁墨辰眼中时,那一瞬间,拓跋南死后埋哪她都想好了。
拓跋南若是敢伤了宁墨辰一分,她必将要整个西域皇族用命来偿!
在宁墨辰收剑后,将佩剑交还给柯轩,坐到南宫雪身旁时,还未等南宫雪开口,宁墨辰蕴含笑意带着讨赏意味的声音,便在耳侧响起:“为夫方才做得如何,爱妃可满意?”
南宫雪一怔,一抬头就撞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宁墨辰嘴边扬起的笑忽然如同千斤坠一般,直接撞进南宫雪心房,令她看的有些喉咙微痒,视线直勾勾地盯在宁墨辰身上,半天才猛然回过身,咳嗽两声,略有些不安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还,还好,只是你方才应该下手再狠些,好歹是在我们的地盘上。”
南宫雪的视线不着痕迹地环视周围一周,声音压得极低:“就算是你伤了他,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宁墨辰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南宫雪说的是什么意思,面上的笑不着痕迹般地越来越深。
南宫雪的意思就是说他可以直接对拓跋南动手,先前因为拓跋南与幽玄门老门主之间的恩情,宁墨辰在下手时还百般留情,就担心伤了拓跋南后,他会以此为理由对南宫雪发难。
眼下南宫雪都已经开口……宁墨辰收回视线,放在案桌下的手不由自主地朝南宫雪的方向伸去,直到扣住那只洁白柔仪柔荑,镇定自若地抬起头。
与此同时,正在暗处,一脸阴郁盯着他们一举一动的拓跋南嘴中,却将逼出来的血沫狠狠的咽了回去。
宁墨辰动手看起来规规矩矩,实际上在为数不多的肢体接触时,暗地里下了狠手,直接朝穴位处撞去,每一下都正好撞在他的旧伤上。
表面看起来拓跋南一切正常,实际上体内现在气血翻滚,一口旧血涌上喉头,又被他硬生生的咽回去。
在舞剑时落于宁墨辰下方,就已经失了颜面,若是他再被宁墨辰逼的当场吐血,只怕这消息也肯定会传回使团。
那些藏在暗处的探子,一定会快马加鞭地将此事抱回给西域,到那时,他才会有真正数之不尽的麻烦。
纵使是这样背地里下黑手的宁墨辰,还是能得到南宫雪的温声安慰,二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在拓跋南看起来也分外刺眼。
他看上的女人,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毫不避嫌,而他却只能当个傀儡一样在这里视若无睹,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事实上,在整个寿辰中,没有人会真正在意拓跋南的感受,所有人看见的只是他们的太子赢了拓跋南,并且狠狠的给他们盛瑄朝长了一回脸。
当初在秋季围猎上时,拓跋南虽然受了伤,所打的猎物依旧战绩颇丰,当时的宁墨辰一面要顾及围猎场安全,还要去调查西域使臣坠马,分身乏术,所猎的猎物自然不及对方多,
这笔被众人记在心里的账也终于得到释放。
酒过三巡,乾皇面上都已露出红晕,身旁的皇后还在温声劝他少喝些,纵使二人私底下如何针锋相对,在众人面,乾皇与皇后还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尤其是在夏贵妃以及柔贵嫔都不存在以后。
一场寿诞下来,乾皇说的最多的便是有赏二字,对比起他挥手就赏出去的黄金百两,只得到一套琉璃盏的尧王显得极为寒酸又极可怜。
在这种情况下,却无一人对他有心疼的情绪。
一个没用的皇子,连最起码的野心都不具备,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他们关注。
倒是瀚王在整个寿宴中频频跳出来,一会儿说为乾皇准备了贺礼,一会儿又说上几句吉祥话,讨好谄媚的模样做的十足明显,也看的一些大臣不仅暗自皱眉。
在失去乾皇宠爱后,瀚王过得一日不如一日,之前被他看不上的臣子,现在也成了他极力要拉拢的对象。
而那些人对他的态度依旧是退避三舍,生怕和他扯上关系,牵连进无尽的麻烦当中。
等到乾皇露出疲态,抬手示意这场寿宴就此散去时,就见一道身影忽然起身,娉娉婷婷地朝殿中走去。
原本在殿中正欲退下去的一众舞姬看了一眼后,也立马垂下视线,加快脚步离开。
“夏家有女夏云溪,拜见殿下。”
就算夏云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委婉动听,可她一开口,尖锐如同划过铁板般的指甲声,还是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南宫雪也不免挑眉,这夏云溪虽然百般无用,那张脸和一腔好嗓子,还是值得拿出来好好点评点评。
眼下她的声音却如同吞了几百斤沙砾一样粗糙刺耳,这是昨天晚上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齁着了?
“有何事速说。”
再见到夏云溪时,乾皇眉头皱的紧,对于夏云溪所做的丢人事,他心知肚明,也自然不想和她扯上关系。
夏云溪似乎对众人对她的反感完全不知,再度起身,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笑意。
“臣女得知今日是乾皇寿宴,一心想为圣上准备厚礼,又恐于身外之物无法彰显臣女对身上的敬意,因此特地编了只舞,还望能跳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