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冷风习习,悄无声息地窜入营帐的缝隙处迅速扩散,彼时蹲在地上,手持银针的曼妙女子,心底却一片寒意。
她手中这根银针南宫雪再熟悉无比,分明是幽玄门特制的银针。
幽玄门手下的商户众多,自然也不差铁匠。
弟子手中的银针也经过特制,根根不同。
这根从死者后颅拔出的银针,顶端分明刻着一朵细微的花瓣,也让南宫雪脑中嗡嗡作响。
在整个幽玄门能够有专属银针的人并不多,她算一个,小婉算一个,茯苓也是其中一个。
南宫雪喉咙一时有些发干,脸色也越发难看。
“你是发现什么了吗?这银针可有什么蹊跷?”宁墨辰也注意到南宫雪的异常,低声问道。
硬生生喉咙中差点吐出的疑问勉强压回心里,南宫雪起身,将手中的银针悄无声息地收了起来。
“没有,只是觉得,能将这根银针插入使者后脑的人,手力定将不同凡响。”
当着宁墨辰的面,南宫雪飞快用指尖弹了下银针,银针细长,且用的是软银,被南宫雪这么一谈,发出一声轻鸣。
“有什么话咱们回去说,继续留在这里恐怕会被巡逻发现。”南宫雪主动开口提出离开,瞧着面前的南宫雪,宁墨辰皱了皱眉头,视线从那尸体上流连一圈,也没反。
在回到营站的路上,南宫雪心思有些复杂。
不管她怎么想都觉得,藏于袖里的那根要人命的银针,正是茯苓的东西。
除了她,整个幽玄门也没有其他人的银针会如此特殊,如果真是她的话……
就证明茯苓就在这围猎场中!
那她为什么要对西域使臣动手?
有关茯苓的一切,宁墨辰只是知道个皮毛,细节一概不知。
回了营帐,南宫雪除了银针以外的消息一概告知宁墨辰,过了许久,在昏暗烛火下,宁墨辰开口:“动手的人有没有可能是瀚王?”
听到瀚王两个字,南宫雪心中无端跳了下。
“应该不能吧?瀚王平日就算再怎么糊涂,也不该在围猎场动手。”南宫雪说的委婉,在没有见到茯苓之前,顾及同门的情分,她也不会将茯苓供出来。
可是她也无法眼睁睁见宁墨辰受到责罚,眼下,南宫雪被逼入两难境地,头疼不已。
“你真是太高看他了。”冷笑一声,“他若是有这个脑子,也不至于到今天手中都未曾握有实权。”
宁墨辰所言不假,瀚王虽然看起来受宠,直到今日手中都未曾握有实权,平日只是挂着个王爷的虚称。
虽然上朝惨朝拜,未曾有过什么值得拿拎出来的要事要禀,承到乾皇面前的多数是些杂七杂八的琐碎事物。
南宫雪望了眼宁墨辰,没再说话,看来宁墨辰心中也清楚,瀚王手中没有实权,对他来说构不成威胁。
难怪宁墨辰面对瀚王的屡次挑衅,都是淡而化之,若是瀚王知道,他心心念念想要打败的宁墨辰,从头到尾都未曾将他放在眼里,只怕会气得在地上打滚。
南宫雪心情有些复杂,一时不知该心疼瀚王,还是该嘲讽一番。
又一想到茯苓的事,脑子痛的不行,就在她起身准备离开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伴随着火光,一条条人影绰绰乱成一团,看的让人眼花缭乱。
“有刺客!”营帐外传来一声大喊,南宫雪和宁墨辰立即回过神,宁墨辰刚要冲出去,忽然停下脚步,将别在胯间的匕首直接扔到南宫雪面前。
“我出去看看,你拿着它防身。”
看着宁墨辰离开的背影,南宫雪思忖一番,眼皮飞快跳了两下,低头麻利地拿起地上的匕首,也一同追了出去。
南宫雪刚冲出去,便看到宁墨辰的身影消失在夜色当中,忽然涌出来的一团侍卫守在各个营帐前,南宫雪抓住离她最近的那名侍卫,急声道:“发生了何事?”
侍卫一扭头,发现是南宫雪,立马拱手行礼道:“回禀太子妃,有一刺客闯入圣上营帐实施自杀,失败后逃了出来,眼下我们正在捉拿刺客,还请太子妃回营站内等候。”
有刺客?这时候?
想到可能潜入在这围场中的茯苓,南宫雪咬着牙飞快地看了眼四周,又在侍卫的催促声中,不得已转身朝身后的营帐内走去。
南宫雪每一步都走得磨磨蹭蹭,视线不停留意周边。
茯苓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就算她真有什么计划,也不会如此莽撞。
真让她盯上乾皇,也绝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实施刺杀,用毒,这才是茯苓的拿手好戏。
况且她那点武功也只能勉强自保,想逃脱大内侍卫的围剿,难如登天。
心思剔透的茯苓,也绝对不会将自己逼入如此绝境。
南宫雪深吸口气,掀开帘子刚要跨进去,眼前忽然一闪,人也僵在原地。
刚掀开后帘躲进来的黑衣蒙面人,单手捂着胸口,熟悉的血腥味透过空气传到南宫雪鼻孔中,二人四目相对,南宫雪眨了眨眼。
就在刺客眼中厉光大盛之际,南宫雪喉咙滚动,一声暴喝从口中传出来:“来人啊!黑衣人就在这里!”
南宫雪发出声音,守在营帐外的侍卫一愣,等南宫雪喊出第二声时才猛地冲了进来。
此时黑衣人已经掀开后帘试图逃走,周围已经布下天罗地网,逃出去的黑衣人正巧与另一只巡逻队撞在一起。
双方缠斗不过十几招,已经受了伤的黑衣人难敌侍卫的追缴,立即被压于身下。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宁墨辰匆匆赶往乾皇营帐,鬓发凌乱的乾皇衣着单薄,坐在长椅上,眉头间也皱成川字,见宁墨辰赶来,想也不想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朝宁墨辰头上掷去。
茶杯滚落在地,宁墨辰额头上也缓缓流下一道红痕,男人一声未吭,眉眼依旧沉肃。
“寡人将这围场的安全交给你,你却让那刺客有机会潜入这围猎场中,对寡人行刺!你这战神究竟管的什么兵?你这太子究竟怎么做的事?”
在乾皇的声声厉喝下,衣着整齐的瀚王正巧赶来,瞧见眼前一幕,眼中的喜意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