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一回到太医院,萧景辰就急切地迎了出来,眼看苏菡是完好无损的,身上没有再带伤,他方才暗暗松了口气。
若不是当下困局的无奈,他是真不想再让苏菡去面对隆安帝那个随时会发疯的人。
苏菡被他紧张的模样给逗笑了,进到了医正厅里,四下无人时候,道:“瞧你紧张的,彷佛我是去刀山火海似的。”
萧景辰道:“你如今去宫里岂非就如同去刀山火海?虽然我亦知道他如今不敢轻易动你,但就怕他伤你。”
苏菡抱了抱萧景辰,“我会保护好自己,即便为了你也要毫发无伤——好了,事情办完我们走吧!”
“去哪里?”
“徐国公府。新媳妇总该要去给婆婆请个安吧?”
新媳妇在成婚第二日要给婆婆行礼请安,这个是大周的风俗。
但若是身份差异过大,也可以不必余尊降贵。
因此,苏菡主动提及,便也说明,她在心里并不认为自己真就比襄王妃高贵了。
果然,男人都是看重自己母亲的。哪怕萧景辰一开始没有往那里去想,但是苏菡提及,他依然很高兴,狠恨地亲了苏菡一口:“好,我们去国公府!”
虽然是新婚第二日,但是苏菡和萧景辰都已经穿回了丧服。
到了国公府,徐国公立刻下令敞开正门迎接。
夫妻二人牵手入内,到了正厅后,先向徐国公和国公夫人请安。而后,苏菡又捧着茶,亲自给襄王妃敬茶。
襄王妃早已接受了苏菡,如今虽然是在特殊情况下成的婚礼,可抛开丧事不提,也算是打心眼里替儿子高兴。尤其是见到苏菡和萧景辰一样都穿着丧服,知道他们心里还是有襄王的,更高兴。
她接过了媳妇茶,一饮而尽,又从袖口里摸出了一个小锦盒给苏菡:“不怕你笑话,如今我们家道中落,也不能似往日那般大手笔,这对翡翠耳环乃是母亲当年出嫁的时候,辰儿的外婆送的陪嫁。那日抄家太过仓促,只余了这对耳环还算是有些意义。就送于你吧。”
从前在襄城之日,襄王妃也送过苏菡不少东西,但这对翡翠耳环,确是真正意义上对她的认可。
拜见完了长辈,苏菡又在徐国公的引荐下,见过了徐国公家的几个公子。
苏菡这边和女眷们聊天。
萧景辰则被徐国公喊去书房谈话。
一进书房,萧景辰就急不可耐地道:“舅舅,可有派人去襄城?”
徐国公无奈地摇了摇头:“如今京都的几处城门尽数被京都卫封锁,舅舅派了十几波人也未能出得城去。宋珂治军极严,手下兵将都如他一般,油盐不进!非但如此,便是连舅舅的府宅附近都被暗卫给盯上了。明面上不好有大的动作。”
不过徐国公作为文官之首,这些年在大周的朝堂上也不是白混的。
“这几日陛下龙体欠佳,一直没有早朝。舅舅已经联络了朝中的大臣,准备就襄王之事提出疑异。堂堂藩王,岂能那么轻易就白死?”
萧景辰退后两步,深深地向徐国公作了个揖礼:“多谢舅舅。”
徐国公忙扶起他:“辰儿不必如此!国公府和襄王府本就息息相关,唇亡齿寒。陛下如今不动我,只是时机未到罢了。趁早发难,让他知道我们并非那么好欺负的。”
说到此,他忽然话锋一转,问萧景辰:“前些时候,你言之凿凿地声称不欲争位。那如今呢?”
萧景辰苦笑一声:“有时候,时势逼人,既然已经深陷其中,只能拼死一争了。”
徐国公拍着他的肩旁道:“你父亲年轻的时候,曾是最有希望上位的皇子。可是他太清高了,也如你曾经一般,只想做个富贵王爷。可最后呢?他亲手扶持上位的人,却逼得他死无全尸!辰儿,你还有机会,还有我们国公府作靠山,还有你父亲给你留下的十几万襄兵,完全可以放手一搏!”
萧景辰沉吟半响,重重点头:“舅舅你说的不错,实势逼人!”
徐国公又道:“你且在郡主府安心等待,一旦城门开启,舅舅便想办法送你出京都。”
萧景辰道:“就是不知京都何时能解禁。我和菡儿如今出入都被京都卫重重监管,想逃实为不易。”
徐国公笑了笑道:“京都怕是封锁不了太久了。据兵部那边的消息,各大藩王以探病为由,已经派了世子入京。并且一个个都带了不少的兵马,来意很明显。”
藩王不得随意离京,这是祖上规矩。但是世子一年可以入京都一次,一般情况下,世子进京都会提前报备,比如随行人员数目,入京逗留的时日等等。
现下,隆安帝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这是瞒也瞒不住的,所以就派了自己的儿子先过来作先锋队部。在隆安帝面前刷刷存在感,万一谁能入了隆安帝的眼被立为储君,那就是真正的胜仗。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此番世子们入京,随身都带了不少人马。
这些人马可能会被限制入城,可即便在城外,你也不可能不让人家联络。
所以,徐国公才会说,京都封不了多久了。
萧景辰思索了一阵,道:“既如此,我岂不是也不好提前回襄城?否则不就要错过这场精彩的争夺战?”
他思来想去,道:“舅舅,待到世子们入城后,你设法派人去襄城传递消息,让襄城的守卫郭将军派一万人马到京都城外,其他人马全部整合 待令!”
徐国公思忖道:“如此也好。你若突然失踪必然会遭到京都卫的追杀,此去襄城尚且还有些路途,危险重重。不如就在京都见机行事。你身上可有什么令牌,否则襄城那边的人马未必肯认。”
萧景辰道:“没有令牌。我们襄军,直认人,不认旁的。”
徐国公这下子犯起了愁:“那随便派个人去,他们岂可相信?”
萧景辰思来想去,最后道:“有一个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