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珂冷笑：“或许？或许并非证据，陛下也不会相信所谓的或许。”
萧景辰道：“我知道这些猜测不能作为证据，但是我会设法查访。若是我最后能证明我父亲是清白的，能查到害死太子的真正幕后凶手，宋指挥使当如何？”
宋珂道：“如若凶手另有其人，无论是谁，宋某都不会放过！”
萧景辰继续追问：“宋指挥使还没有说，若凶手非我父亲，你当如何？当日可是你亲自查证并上报，才让我父亲一步步落得如今的后果。若他是枉死的，那么宋指挥使你，岂非也难逃其责？”
宋珂沉默了半响，道：“若襄王殿下死无辜的，那宋某亲自去他坟前谢罪！”
“坟前谢罪？”萧景辰凄声冷笑：“宋指挥使难道不知，我父亲已经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了吗？我们如今被困在京都，却是连给他置办后事的人都没有。即便有坟，大约也只能是衣冠冢之类的了。”
当初宋珂在查出襄王是幕后主使，报给隆安帝帝之后，他以为襄王肯定会入京。不论是被动，还是主动。只要他们兄弟俩能面对面谈过之后，不论罪证如何，至少能水落石出。
可是宋珂也万万没有想到，李英那个阉奴，居然会把事情办成那个样子。襄王死了，或冤或罪，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隆安帝让宋珂不要再管这件事，也意味着他在心里彻底给襄王定了罪。
多年的君臣，宋珂还是了解隆安帝的。襄王一死，哪怕还有疑点，隆安帝都不会再去深想。以免得襄王真是无辜，他又要受良心谴责。事已至此， 有时候，做个鸵鸟也未必是坏事。
可是宋珂不是隆安帝，他没有那种深恐自己会错的心思。相反，宋珂更想追寻真相。即便隆安帝不让他再继续追查，他自己私下里也未放弃过。
宋珂沉默了半响才幽幽地道：“若襄王当真无辜，那宋某便是杀人凶手，自然要偿命！”
说罢，他纵身一跃，从来时的窗子跃出，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刚才一直都是萧景辰和宋珂在交谈，苏菡等到宋珂走了之后，掩上了窗子，对萧景辰道：“这人倒是比我想象中的重轻情重义。可惜了，跟了皇帝之后就只有愚忠，而淡漠了事非黑白。”
萧景辰道：“不论如何，至少今晚的一番谈话，我们收获不小。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宋珂对父亲的事情，是持怀疑态度，所以他才会在皇帝下令停止彻查的时候，依然在私下里继续追查。”
“其次，他对父亲当年的恩惠，看得比我想象的更重。否则也不会和我们谈那么多。”
“最最重要的事，如今他已知晓了皇帝命不久矣，不论于公于私，他都要加紧追查幕后真凶。这一点，和我们的目的相同。即便如今我们与他不在一条船上，但是殊途同归，在必要的时候，他都可以为我们所用了。”
苏菡思忖着道：“如今最最要紧的便是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阿辰，你可有怀疑对象？”
萧景辰沉吟良久，“若说怀疑对象，那么如今在京都的几位世子，人人皆有可疑。但若说具体是谁，暂时不得而知。”
苏菡又问：“那你准备怎么办？”
萧景辰道：“主动出击！”
苏菡接续问：“如何出击？”
萧景辰道：“我那几位堂兄弟们来了京都也有些时候了，是该去拜访拜访。”
苏菡明白他的意思。坐在家中枯等，总归不是萧景辰所为。主动和那些世子们接近，寻找机会查访，或许还能发现些蛛丝马迹。这世间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隆安帝虽然一直抱恙在身，但是真实的情况一直是保密的。除了苏菡这些人之外，连宋珂这样的心腹之人都是今晚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而对于远在藩地的藩王、世子们来说，就更加不会知道。
会知道情况的，只能是埋伏多年，处心积虑算计一切的那个幕后主使者。
这一点，从他们入京纷纷带了亲兵就可以看出是有备而来。
但是如果只有一个世子来，那也太招惹怀疑了。
所以他肯定是想办法，让其他的世子们也一同入京。说不定就是暗中放了什么消息出来。
所以，萧景辰想要和他们接触接触，至少打听出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入京。
“你准备何时去？我好安排好太医院的事情，和你一道去。”
萧景辰摇了摇头：“不必了，这件不宜太过张扬。你依旧去太医院，我自会去拜访他们。”
如果萧景辰还是世子，那么和那些世子交往走动，带着妻子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萧景辰身份今非昔比。再和那些往日里就明争暗斗的世子们交往，势必不会受到什么好的待遇。他不想让苏菡去，也是不想她去看人脸色。虽然她郡主，但是和世子们比起来，身份可算是天差地别。
更何况，他还有他的骄傲。不愿意在心爱的女子面前，露出自己不堪的一面。
苏菡见他态度坚决，便也没有再坚持，毕竟很多事情她是无法替代他的。
第二天清早，苏菡亲自帮萧景辰穿戴好，叮嘱他：“你今日也别太累，更别被人欺负了。要是，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告诉，我一定帮你欺负回来！晚上我会早些回来等你一道用晚饭。”
萧景辰知道苏菡在担忧自己，他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子，玩笑道：“你当本郡马是那等软弱好欺负？再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郡马，怎么着也不能给我的郡主媳妇丢脸。”
苏菡带着牵挂去太医院上值。
萧景辰送走苏菡后，便驾马去了鲁王府。
鲁王乃是先帝长子，隆安帝有时候也会客气地唤他一声大哥。鲁王早年也算是意气风发，那时候群臣都以为先帝会秉持着长子为储的祖训，立鲁王为储君。
可没想，鲁王居然被爆出和当时的兵部尚书的夫人有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