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全子笑嘻嘻地道：“奴才看得清清的……”
他顿了顿，压低了语气道：“虽然他们伪装得很像，但是奴才看到了徐国公手上的尸斑！”
尸斑只有死人才会有，所以现在徐国公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全子则继续道：“即便他没死，在那种满是消毒水的房间里趟那么久，人也早完蛋了！奴才刚才进了一会会，已经感觉道浑身都不舒服了，何况他还是那么长时间地那样躺着。也难怪他躺得住，都死得透透得了，再也没有活人的感觉了！那嘉禾郡主也是故作神秘，估计那什么消毒水啊，就是为了遮掩死人的味道才喷的。”
虽然隆安帝多年前就在国公府里安排了眼线，这次也是从内线那里得知徐国公的死讯，以及国公府隐瞒的事实，但是他一直是心有怀疑的。
一直到此刻方才算是相信徐国公已死之事。
既然徐国公已经被证实了死亡，徐家如今的姿态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持续不了多久。
接下来，隆安帝要开始真正考虑挑选太子的事情。
想到这些，他不觉有些悲凉。他自认英明神武，唯一遗憾就是晚年无子，逼不得已只能让位给侄儿。
可即便真要挑选一个，他也不想随便便宜人。
立鲁王世子为太子，除了想立个靶子让其他世子眼红，相互残杀。此外，也是让他们知道这个皇位没那么好上。尤其是鲁王那一系的人，早在上一代就被先帝从皇位继承人的候选人中给踢了出去，如今居然还想厚着脸皮再来争位。
也亏得那萧景错聪明，早早表明身体受伤有疾，难当大任。否则太子之位再坐下去，定然小命难保。
隆安帝思来想去之后，转头看向了小全子：“你说，这个太子之位给谁比较合适？”
小全子脸色一变，直接就跪下了：“奴才乃是下贱之人，如何能妄议国事？”
他可不笨，并不会真的以为在这种事情上隆安帝会听从自己的建议。他不说也就罢了，一说必会让隆安帝以为他是和某位世子有利益牵扯。那自己也就活到头了。
隆安帝不轻不重地踢了他一脚，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朕就是随口问问，瞧你吓的！还不赶紧给朕起来！”
小全子麻溜地爬起来，“陛下骂得是，奴才就是个没出息的，每天寻思的就是如何伺候陛下。朝政大事，那是想都不敢想！”
隆安帝道：“行了，朕知道你是个本分的奴才。”
他又道：“朕如今也是苦得很，那些个大臣们就知道逼着朕立储立储！他们不知道，每回一提这件事无意于在朕的心窝子上捅刀子！提醒朕乃无后之君！”
小全子道：“陛下心事，奴才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
隆安帝继续道：“可是事已至此，朕也只能将挑一个世子做后继之人。只是，到底该选谁呢？”
小全子苦着脸道：“奴才看陛下日日为此心焦，心急不已，却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干着急！其实奴才们也是可怜的人，一生都无后嗣，有些太监年纪大了，便挑个可心的小太监当干儿子，算是有个养老送终的人。但是陛下您挑选的乃是储君，考虑的是方方面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了，奴才这个蠢笨脑袋想炸了也不知道该如何帮陛下分忧。”
隆安帝笑了笑：“这么说，你都有干儿子了？”
小全子道：“奴才是想认一个，可也不能随便认。要机灵要忠心，还要投眼缘，且年纪又不能太大，否则养不熟。”
他摇了摇头，叹息着：“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奴才都物色了一两年也没寻见合适的。”
隆安帝略微点了下头，呢喃着道：“即便是干儿子也得慎重啊。”
这几日，因为徐国公府的事情，萧景辰和苏菡便一直借住在国公府。
襄王妃早在萧景锐他们来京都的那一天就已经被徐国公悄悄地送走，好去襄城调兵。
当然，如此机密之事，除了萧景辰和苏菡，徐国公、国公夫人和徐瑞之外，其他人一概隐瞒。国公府的其他人都以为襄王妃养病，轻易不外出。苏菡和萧景辰在国公府的这几天，每日也装模作样地去探望。
短短几日苏菡觉得度日如年，站在权利的风暴眼中，难免忐忑。
相比之下，萧景辰要镇定许多。他看似每日在国公府里游手好闲，即便是公府的下人，有时候还要偷偷议论着襄王府衰落，萧景辰这个所谓的郡马说白了都成了吃软饭的男人了。
有一天，这话恰好被徐瑞听到了，当即大怒，要将那下人给杖毙。萧景辰却笑笑道：“打一顿丢出去就成了，无妨。”
彷佛浑不在意。
除了苏菡和徐瑞没人知道，萧景辰一到夜里，就偷偷潜出国公府，在苏菡的掩护下，秘密地会见襄城来的人。
没错，襄王妃搬的兵马已经到了。
为了掩人耳目，一万兵马拆分城了五六十人一队，乔装成商队，分散入京。如今人马都已经聚齐，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外的林子里。
萧景辰闻听后，认为如今天气干燥，兵马都集中在树林里，万一被人纵火，便要全军覆没。遂立刻下令，让这些人分散为十队，一队乔装入京，随时等候调遣。另外九队人马，分散驻扎，既要可以相互呼应，又要绝对保证安全，且不要被人发觉。
他和徐瑞这几次秘密出来会见襄城来的将军，都是为了调度协调，且制定对应的计划。
大周朝即将改天换日，人人都严阵以待。
有了这一万人马做托底，再加上国公府的全力支持，萧景辰已经可以和其他世子相抗衡了。
不过如今之计，还有一个要紧的事情。
萧景辰回来之后，一边脱去夜行服，一边对苏菡道：“我们此番商量之后都认为，若是全靠武力争夺，代价太大，风险太高。而且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成了大事，只怕后续也难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