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萧景辰和苏菡扮成了小厮和丫鬟,站在周如虎身后。
往日吊儿郎当的周如虎,此时换了身得体的衣衫,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等了半个时辰实在是坐不住了,正要站起来,被萧景辰及时给按了回去。
“坐好!”
周如虎道:“等了那么久还不来,分明就是晾着我们!不行,我坐不住了,我出去找找柳小姐。”
萧景辰压低了声音:“你是觐见的官员,不能随意走动,否则会以失礼为由将你赶出去。”
他看了看周围,此时上茶的奴扑刚刚离去,厅门口还有两个守卫,不过是背朝着他们。
萧景辰对苏菡失了个眼色,苏菡便捂着肚子稍稍抬高了声音道:“大人,奴婢肚子有些不适。”
周如虎会意,故作不悦地道:“去去,赶紧去如厕,稍后贵人便到了,万不可失礼。”
苏菡遂捂着肚子匆匆出去,路过大门的时候,还装模做样的向守卫询问了茅房的所在。
贵贱有别,下人们如厕的地方是不可能设在接待官员的议事厅。一般都会在稍微偏僻些的地方,免得异味传出。
苏菡出去没多久,萧景辰便跟来了。
她四下环顾一圈,道:“你动作还挺快,也是用如厕的借口出来的?”
萧景辰不屑地笑笑,“旁边还有窗子开着,我轻轻一跃就跳出来了,动作快他们没瞧见。”
正说着,就见前头几个仆从簇拥着一个华服贵冠的男子远远走来。
萧景辰急忙拉着苏菡闪避到一旁的廊柱后,待人走过,方才道:“瞧见没,那穿着青色衣服的就是萧靖,我昨夜见过。”
苏菡道:“去的是议事厅的方向,倒是来得挺快。”
萧景辰道:“萧靖狂妄之极,抓了柳小姐,完全不把朝廷命官放在眼里,少不得也有耀武扬威的意思。希望周如虎能沉得住气,我们快走吧!”
萧景辰昨夜探过一次王府,第二次再来,路线也熟悉。带着苏菡尽量往守卫稀少的地方走,又寻机打晕了王府内的家丁和侍女,换上他们的衣服更方便行事。
原本萧景辰还想将那两个被打晕的下人给绑起来,以防止他们醒来后坏事。
苏菡则道:“不用麻烦,我来!”她拿出麻醉针剂给那两人一人扎了一针。
“我用了大剂量的麻药,没有两个时辰,他们醒不来。”
萧景辰暗暗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安王的寝殿在离外院不远,走了大约一刻钟便到了。殿前守备果然森严,除了正门之外立着两排全副武装的守卫之外,每个窗口处都有两个人守着,且每个窗子相隔不远。一守卫被放到,其他的守卫必然察觉。
萧景辰和苏菡走了一圈,没发现任何漏洞。
怎么办?
调虎离山肯定不行——凭他俩也调不走那么多虎。
声东击西也不成——搞不好还会把自己给暴露了。
还有其他的法子吗?
暗度陈仓、指桑骂槐、隔岸观火、树上开花……
苦思冥想,三十六计,竟无一能用。
萧景辰道:“如今之计,只能等。”
苏菡问:“等什么?”
萧景辰道:“等送药的人来。”
苏菡眸光一亮:“对!安王既然病重,自然要吃药。”
那边周如虎面对萧靖,想到他掳走了柳叶儿,简直恨不得想把他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可是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几名魁梧的护卫,周如虎决定还是老实地依照萧景辰的方法:智取。
“下官罗县县丞,见过萧大人。”
周如虎虽然没有入仕,可到底是侯爵之家出来的,在平安侯的棍棒严教之下,一套礼仪可谓是驾轻就熟。
平常流里流气的人,此时装作官场中人,也是颇有点样子。
萧靖大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慢悠悠地品了口茶,才淡淡地道了声:“许县丞免礼。安王抱恙在身,特意将本官从阳城调来主理藩地政务。你所来何事,直接说罢。”
罗县新来的县丞姓许,萧景辰昨日送来的拜帖上用的也是许县丞的名义,萧靖便称周如虎为“许县丞”。
周如虎定了定心神,用萧景辰事先教他的话与萧靖周旋:
“萧大人,下官此来乃是为了县内百姓向大人求一个生路。黄河水患,百姓流离失所,本就可怜。如今更是食不果腹,每日忍饥挨饿。若长此以往,万一发动暴乱,也影响此间的安稳。因此……”
不等说完,萧靖茶杯重重砸到桌上,挑眉冷笑:“你可知在此危言耸听,有何后果?”
周如虎倒也没有畏缩,道:“下官并非危言耸听。民以食为天,有房可居,有饭能吃,他们便会安安稳稳不会造次。可如今民居十有八毁坏,又无粮可食。他们自然想方设法求生途。一旦民众造反,必将造成严重的后果。到时传到京都,也是一桩大罪!”
萧靖此人,对百姓毫无联系之心。你和他讲什么道理都没用,不如就讲讲老百姓吃不饱的后果。
果然萧靖虽然有些不悦,到底还是耐下了心来道:“谁说本官没有给他们生路?阳城、封城这些周边城池虽然都已经封了,但他们可以取山路而走,去戎城谋生。戎城乃是大城,又有几万守备军镇守,常年粮食无缺。若是难民到戎城,借用军粮,那不就能缓过来了?襄地富裕,大不了过些时候再从其他地方调些粮食过去就是了。”
果然,他打得是这样的主意。
周如虎道:“戎城乃是边境之城,责任重大。守备军的粮食岂能随意占用?若是引起战端那更是不得了啊!”
“哈哈哈……”萧靖忽然笑了起来,指着周如虎道:“许县丞还真是操心得够多的!两国战事关系重大,哪有那么容易说打就打的?你以为西戎的人那么无聊成天盯着我们瞧?他们老戎王当初可是亲口说了,襄王在一日,就不会再踏入我们大周国土。这事,襄王都不愁,你一个小小的县丞又发得哪门子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