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菡静静地听着，并不想多言。但是隆安帝显然不想放过她：“嘉禾，你且说说，三选一，该如何选？”
三位王世子里萧景锐和苏菡、萧景辰的关系最好。并且当初在来京都的路上，若不是苏菡和萧景辰，安王和萧景锐怕是早就被萧靖给害了。而萧景锐看起来也是极念恩的，来京都的当天变登门拜访，丝毫不怕被萧景辰给连累。
如果抛开自己夫君不谈，萧景锐即位明显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局面。
但是无论苏菡内心是如何想的，在此敏感之时，她都不能表明态度。毕竟隆安帝可不是真如表面上看起那么和善随和。
“陛下，该如何选，乃是陛下的事。若是陛下不好拿主意，也该召集群臣共同商议。而臣只是太医，不太适合说僭越之言。”
隆安帝斜睨了苏菡一眼：“说你滴水不漏，还真没说错！朕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你愿意说就随口答答，何至于如此认真？”
苏菡一板一眼地道：“立储乃是国之大事，关乎江山社稷，岂能儿戏？”
说完这些，她觉得自己应答得不错，隆安帝应该会觉得索然无趣，然后放自己离开。
哪知道隆安帝又顾自点评起三位世子来：“景聪聪明有余，可智慧不足。景宏中规中矩，也不出彩。至于景锐，年纪虽小，但是颇有灵气，若能多加磨炼倒是不错的。”
他顿了顿，抬眸注视着苏菡：“可是纵观所有世子，都比不上景辰！”
苏菡面上不动神色，心头却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他为什么会突然提及阿辰？无论阿辰如何出色，也已经被他削去了世子之位。他这样说，到底是试探，还是其他？
隆安帝忽然问道：“嘉禾，你可有想过有一天母仪天下？”
苏菡若要母仪天下，自然得她的夫君萧景辰登基为帝。莫非隆安帝还心属阿辰？
但是不管怎么样，苏菡都不会冒险。越是这个时候，她的一言一行越是容不得丁点差错。
苏菡跪下道：“陛下，臣的郡马已经不是世子了。其实他如今也挺好，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明枪暗箭。莫说他不是世子了，即便是，可有鲁王世子前车之鉴，帝位再如何诱人，臣都不想让他去犯险。”
这话曾经是苏菡的心中所想，她与萧景辰一样，开头是真的不想卷入权利的深渊。可是时势逼人啊，为了活命，为了将来，难免要改变初衷。
隆安帝听她一席话，不知信不信，不过总算是道了句：“罢了，今日到此罢。朕是真乏了，你也下去吧。”
回到太医院，就看到了萧景辰。
这几日，萧景辰陪着她上值下值。苏菡现在关系重大，他生怕她会遇到危险，即便是在太医院，也是形影不离。
好在苏菡现在的地位今非昔比，远的不说，至少太医院是以她为尊，带家属护卫上班，谁也不敢管。
今日因见苏菡归来得迟，萧景辰不免担心，问道：“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苏菡进了医正厅，屏退外人，神情严肃地道：“陛下今日召间了三位世子，你可知晓？”
萧景辰虽然看似游手好闲，但其实他的手也伸得不短，在宫里早些年也布有耳目。
他道：“知道，他召了安王世子、燕王世子和赵王世子。”
苏菡道：“他召见三位世子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给他做针灸。听得他出言考他们三个。”
萧景辰并不意外：“到了今时今日的地步，即便再多不情愿，也必须要立太子了。否则一旦他薨逝，大周无主，诸王必乱。召那三个，估计就是想从三个里头挑选一个立为太子。”
“我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苏菡将隆安帝和三位世子的对话详细地复述了一遍，“从三个世子的表现来看，景锐无疑最为出众，也最得君心。但是，他后来有突然问起了你。”
萧景辰蹙眉：“他问我什么？”
自从襄王被定了谋反之罪，萧景辰因父获罪，被削去了爵位后，隆安帝就很少在人前提及萧景辰。所以，忽听苏菡这样说，还颇有些意外。
苏菡道：“他问我能，可想过有一天要母仪天下。其实就是在变相地问我，是否想过阿辰你会君临天下。”
萧景辰问道：“那你又是如何回的？”
苏菡耸了耸肩，道：“我自然说你已经不是世子，没有争位的资格和意思了。老狐狸当前，我哪里敢露出丁点口风？”
萧景辰沉吟道：“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的那些话都更像是试探。即便他念及和父亲过去的手足之情，但是父亲目前还没有完全撇清害死圣贤太子的嫌疑。以他的个性，绝对不会在立储这个事情上将我考虑进去。”
苏菡犹思忖着道：“如果抛开个人恩怨，只站在帝王的角度上，为大周百年社稷来考虑，阿辰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正如他所评论的那样，萧景聪聪明有余，智慧不足。萧景宏中规中矩，难当大任。景锐虽颇有灵气，可是年纪尚幼，缺少磨练。唯独阿辰你，论年纪、论能力，论担当，你都是最适合的人选。”
她抬眸望向萧景辰：“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考虑过你？”
萧景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毕竟隆安帝的心思，一直都不是好猜测的。又或者，他仅仅只是抛出一个诱饵，故意引他们上钩呢？这不，仅仅只是一两句话，变让他们夫妻二人这这儿猜测良久。
想到这里，萧景辰忽然释然了。他给苏菡倒了被茶，“实在没必要为这样的事猜来猜去。我们仍然按照自己的计划来走，勿要被不相干的人扰乱。诺，喝茶！”
萧景辰刚刚抛下这些杂念，不料，到了下午便收到了隆安帝的召见。
苏菡立马就有些紧张，生怕隆安帝会对萧景辰不利。萧景辰冲她微笑：“放心，他现在还不会随便动我。你且再次等等，为夫去去便回。”
这一去，就迟迟不见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