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铁书鬼判
刘英亭2025-11-11 16:526,380

  

  淡淡的月光洒在太平客栈的院子里。在朦胧的月色之中,虎威镖局的镖车就停在院子中间,像一只怪兽蹲伏在那儿。

  天并不晚,奇怪的是太平客栈的所有房间都熄了灯。其实,每一个房间里都有一双眼睛从门缝或者是窗户纸上戳开的小孔中向外面窥视着。

  忽然,有一扇门打开了,开门的声音很大,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每个房间里的人都听得很清楚,这一个声音牵动了大家的神经。随着门响之后,一个人走出了房门。

  张大毛趴在窗户上,从捅破的窗纸上的小孔中向外看着。吕无病依然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轻声问:“谁?”

  张大毛扭回头,压低了声音说:“是陆飞虎。”

  吕无病一听,猛地从床上下来,来到窗前,把张大毛推到了一边。他趴在窗户上,从窗纸上的一个小孔中向外看去。他看见陆飞虎正在向着西南角走去,那样子像是要上茅厕。就在陆飞虎走到茅厕门口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不对劲。陆飞虎晚上去茅厕这本来没有什么,可他为什么把开门的声音弄得那么大呢?他肯定知道大家都在盯着他,即便他悄无声息地去,也会被大家所发现。他故意弄出响声,好像在告诉大家我要去茅厕。他这是为了什么呢?不好,他这是故意迷惑大家,然后想独自携图潜逃。这一些想法都是在一瞬间像闪电一样划过了吕无病的脑际。他急忙拉开房门,冲了出去。张大毛和于魁都吃了一惊,他们张了张嘴,可又不敢出声。他们各自抄起了兵器,也冲出门去。

  紧接着,一阵开门声传来,李鹏飞、路天成、王远、娄全保等人也都各自手执兵刃冲到了院子里。

  吕无病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但他并没有回头去看。他才不管后边这些人要干什么呢。而此时,陆飞虎知道自己不能按原计划行事了。就在这一瞬间,另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自己与索命三鬼早晚都有一战,何不趁着方伯光父子在这儿与吕无病放手一搏。有他们父子在,那五个骑马人必然有所顾忌。也好顺便试探一下方伯光父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想到这儿,他猛地顿住身形。

  吕无病正疾步追赶,见陆飞虎突然停了下来,他也一下子停下脚步。陆飞虎回过身,慢慢地迎着吕无病走过来。吕无病立刻运气于掌,做好了迎战的准备。陆飞虎说:“你好像对我很感兴趣?”说着话,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吕无病没有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能说话。因为他已经感到了陆飞虎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杀气,这股杀气太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敢稍有懈怠。陆飞虎又往前迈了一步,两个人都感到了对方的那股重重的杀气。两个人都没有动作,陆飞虎笔直地站在那儿,两手自然下垂在身体两侧。吕无病则弓起了背,也是两手下垂。远处看去,好像两个人在亲切地交谈。但是,浓浓的杀气却在两个人的周围散发开去。不但他们两个人感到了,就连离他们不远的娄全保、李鹏飞和于魁、张大毛等人也都感到了。双方都互相戒备着,陆飞虎和吕无病不动,大家都不敢动。

  空气仿佛凝固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动,都在观察着对方,都在等着对方出现纰漏。

  郑少岩本来已经睡着了。不过,他虽然睡着了,却依然是很警觉。哪怕一丁点声音也不会放过。刚才陆飞虎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已经听见了。他起来见魏宽正从门缝里往外看,等他正要过去的时候,听到又响起了开门声。娄全保、张大毛等人纷纷抄起武器冲出门去。他也索性打开了房门,与魏宽一起站在门里边望着院子里。魏宽悄悄地对郑少岩说:“只要他们一打起来,我们就有机会了。”郑少岩摇了摇头,他往方伯光父子所在的柜房那儿看去,柜房的房门依然紧闭,好像他们父子不知道有人就要在他的院子里厮杀一样。郑少岩的心里大惑不解,他压低了声音对魏宽说:“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这声音很低很低,低的魏宽刚能听到。

  此时,魏宽的心里却很平静,他在黑影中冲郑少岩咧嘴一笑。在门后的黑暗中,郑少岩只看到了一派白白的牙齿,他知道魏宽领会了他的意思。于是他也就气定神闲地看着院子里对峙的双方。

  陆飞虎和吕无病都在凝神聚气,时刻准备着发出雷霆一击。陆飞虎独创的飞虎拳是以威猛取胜,未曾出招,一股霸气和杀气已经喷薄而出。吕无病感到对方的杀气越来越浓,越来越重,那一股杀气已经将自己完全包围了起来。他也将全身的功力运于右掌,随时准备击出刁钻毒辣的一掌。他的毒蛇剑是蛇剑郎君独创的,当年蛇剑郎君也曾凭着七十二路毒蛇剑称雄武林,堪称武林一绝。吕无病又将毒蛇剑法揉进掌法之中,将游龙掌与毒蛇剑法相结合。所以,江湖中大都知道吕无病的毒蛇剑独步武林,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游龙毒蛇掌也是一绝。游龙掌本来就刚柔相济,揉进毒蛇剑法之后,更加突出了阴柔之力和技法上的刁钻,所以他有信心能与陆飞虎的飞虎拳相抗衡。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也不至落败。

  就在两个人剑拔弩张对峙着的时候,突然一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在一片死寂之中,哪怕是一只蚊子飞过大家都能听得清。这一个尖锐的声音显然是暗器,暗器的破空之声,对峙的双方都听得很清楚。陆飞虎和吕无病当然听得更清楚,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件暗器是打向谁的。但是,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件暗器必然会打破眼下的僵局。两个人的心里都很紧张,可是他们却都不敢动,也不能动。因为,高手对决,只要谁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给对方以可乘之机。所以,暗器在没有飞到近处之时,谁也不能有所行动。可奇怪的是,这件暗器既没有打向陆飞虎,也没有打向吕无病。而是打向了吕无病的身后。等暗器飞到身后的时候,吕无病的心头一凛,脸色大变。因为这件暗器如果是打向自己,他可以向后躲避。可是,暗器打向自己的身后,却恰好把自己的退路给封死了。他知道,打暗器的人是帮助陆飞虎的。陆飞虎必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果然,破空之声还没有来到身后,陆飞虎已经行动了。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拧腰出拳,这一拳迅猛无比,带着凌厉的拳风击向吕无病的胸膛。陆飞虎的这一拳打得很准,也很狠。如果击向吕无病的头部,吕无病还可以向左右躲闪。可是击向胸膛,吕无病既不能向后退缩,只有向左或者是向右躲闪,可是胸部面积很大,陆飞虎的一拳又异常迅猛,不可能躲得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吕无病一咬牙,既没有向后退缩,也没有向两旁躲闪。而是向前跨出半步,把全身的功力凝聚在右掌上,拧腰坐胯,右掌迅速向陆飞虎的胸膛击去。陆飞虎没想到对方竟然不躲避也不招架,而是采取了一个两败俱伤的拼命的打法。他的右拳继续往前击出,左拳变钩向吕无病的右掌叼去。这一切都如同电闪火花一般,转瞬之间,两个人一触即分。陆飞虎的右拳击在了吕无病的左胸,吕无病在击出右掌的同时胸部一侧,把陆飞虎这一拳的劲力化去了七八成,即便如此,他也感到胸口一闷,好像要窒息一般。

  陆飞虎抢得先机打出了这一拳,但是,他的左手却没有能够把吕无病的那一掌给彻底化开。这一掌击在了他的左肩上。他顿时感到左肩上的骨头像要断裂一般,火辣辣地痛彻心肺。可是,他知道,吕无病受伤比自己要重得多。自己所受的只是皮肉之伤,而吕无病受的却是内伤。他不能让吕无病有时间去调息,必须抓住这个机会继续进攻。他的左肩虽然疼痛,但是并无大碍。他双拳翻飞,更加迅猛地向吕无病击去。吕无病只得展开游龙毒蛇掌法,进行招架。两个人打在了一起,此时,吕无病倒不再担心有人施放暗器了。因为他和陆飞虎的身影纠缠在了一起,对方怕误伤陆飞虎就不敢再用暗器了。可是,由于刚才硬生生地吃了陆飞虎一拳,现在只觉得心口热血翻涌。陆飞虎显然也知道他受了内伤,一招紧似一招地进攻,他的招架越来越吃力。

  就在陆飞虎和吕无病交上手的同时,娄全保、王远、李鹏飞、路天成也和于魁、张大毛交了手。王武平、王禹山和镖局的三名趟子手倒是没有参加进来,王禹山没参加进来是因为他不懂武功,王武平则和趟子手们在陆飞虎的房间里看护着那三个箱子。即便这样,于魁和张大毛也是明显的处于劣势,娄全保和王远围住于魁,李鹏飞和路天成围住了张大毛。打得于魁和张大毛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此时,郑少岩、魏宽以及他们带来的三名亲兵已经都拿着兵器来到了院子里。方伯光父子也来到了院子里。方伯光最擅长的就是拳术,所以他没有拿什么兵器。而方树名的手里却拿着他的铁书。他们都远远地站着,并没有参加进来。其实,郑少岩已经知道刚才那件暗器就是方树名施放的。他一边看着陆飞虎和吕无病拼杀,一边在想:这个方树名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为什么袭击吕无病呢?难道就是为了不让住店的客人被别人劫了东西,怕影响自己的声誉?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该出手制止双方继续打下去,毕竟索命三鬼也是他的客人啊!可是他没有出手制止,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方伯光也不说一句话。父子俩只是站在那儿观看,好像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他忽然想起伙计说过方树名曾经在衙门里当过差,难道他是官府的人?

  吕无病虽然处于劣势,但是,他的身法、步法都依然很灵活,游龙毒蛇掌也是古怪刁钻,每一招都攻取陆飞虎的要害。所以,陆飞虎并不能再伤到他。其实,陆飞虎也知道在短时间内自己不可能再击中吕无病,他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为了不给吕无病喘息的机会,不让他调息,这样,吕无病的内伤必然加重。这样一来,吕无病在短时间内就不可能治好内伤,他也就不会再对自己构成威胁。所以,陆飞虎越战越勇。吕无病则已经气息不匀,但他依然压住一口气,不让自己吐出那一口淤血来。此时张大毛的腿上中了一刀,疼得他大叫了一声。吕无病知道再这样缠斗下去,自己会吃更大的亏。所以,他拼着一口气向陆飞虎急攻了几招,然后一转身,大叫一声:“扯呼——”。还没等陆飞虎再逼上来,他的身子已经飞了起来,向院墙外飞去。于魁和张大毛也大吼着想跟上去,可是,他们却由于都受了伤,再加上对方以二敌一,根本就跑不了。

  陆飞虎并没有去追吕无病,因为他的任务是护送闯王图,他不想真的去跟吕无病拼命。再说,他也知道有人正在那儿虎视眈眈等待着一个向他出手的机会。他不想要吕无病的命,可有人想要。这个人就是方树名,他见吕无病飞身向墙外逃去。他虽然站在那儿身子没动,可他的手却动了。就在吕无病正要翻过院墙的时候,他的铁书里飞出了一枚飞针。此时,吕无病身在空中,无法再躲闪。他只得回手一抄,把那枚飞针抓在手中。可几乎同时,又一枚飞针飞了过来,正中他的左腿。他大叫一声,跌到了墙外。与此同时,方树名的身子已经飘了起来,向墙外追去。他刚飘到墙头上的时候,一枚飞针从墙外向他袭来,他只得一闪。等他躲过了那一枚飞针,来到墙外,却不见了吕无病的身影。因为墙外不远就是树林,显然,吕无病已经跑进了树林里。他没有想到吕无病在身受内伤又腿中飞针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快的身法。

  俗话说,穷寇莫追,更何况对方藏身暗处而自己在明处呢。所以,方树名翻身跳回院内。

  此时,院内的打斗却出乎意料的没有结束。于魁和张大毛听到了吕无病的一声大叫,以为吕无病已遭不测。两个人知道今天很难再活着离开,于是便都拼了命。两个人发出的每一招都是拼命的招式,完全不顾自己,既不招架,也不躲闪,竟然在包围之中,在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展开强攻。两人这一不要命的打法,竟然使娄全保等人措手不及。陆飞虎远远地站在圈外,并没有加入战团。因为谁都很清楚,于魁和张大毛已是强弩之末,只要缠斗下去,他们很快就会力竭被擒。

  方树名一回到院子内,大家都知道这场拼杀马上就要结束了。因为,只要方树名一出手,于魁和张大毛不是必败,而是必死无疑。

  方树名出手了,可是他并没有去进攻于魁和张大毛,而是一边隔开娄全保等人的武器,一边大声命令双方住手。娄全保、王远、李鹏飞、王武平都很不情愿地住了手。于魁和张大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他们还看到方树名追杀吕无病,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方树名忽然一摆手对于魁和张大毛说:“你们可以走了。”

  娄全保不答应了,他一伸刀拦住了刚想离开的于魁和张大毛,对方树名说:“对不起!他们胆敢拦截官府的财物,这种人必须绳之以法。”

  方树名要放掉于魁和张大毛,就已经够令人吃惊的了。可是,他又做出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事情。他把手中的铁书一挥,一道寒光一闪,只听“铛”的一声,一枚飞针射出,击在了娄全保的刀上,娄全保只觉得虎口一麻,那柄刀险些脱手而飞。只听方树名冷冷地说:“我没有看见他们抢劫官府的东西,我只看到镖局的人和他们打斗。而且,还是陆总镖头先动的手。”

  陆飞虎依然在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却没有说话。这时候,王禹山从房内出来,说:“放他们走吧!”

  娄全保和王远不再说什么,闪开了。李鹏飞和王武平看了看陆飞虎。直到这时,陆飞虎才从沉思之中醒悟过来,他没有说话,冲着李鹏飞和王武平一摆手。李鹏飞和王武平也闪开了。于魁和张大毛有点不相信,他们犹豫了一下,然后对方树名说:“谢谢你!”

  然后他们抬脚就走。可是他们并没有往大门的方向走,而是回到了房内。很快他们出来了,他们拿上了他们的行李和吕无病的毒蛇剑,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到草棚牵出了马,一人骑了一匹,于魁的手中还牵着吕无病的那匹马。此时,伙计已经把大门敞开了,于魁和张大毛默默地走了。

  方伯光冲大家拱了拱手,说:“对不住各位了!由于小店防范不严,被强人钻了空子,好在各位客官没有什么损失,否则的话,老朽可就真的无地自容了。天不早了,各位休息吧,老朽和犬子今夜轮流值班,为大家站岗放哨。”

  大家都客套了一番,便各自回到房中。

  刚一回到房内,魏宽就迫不及待地问:“方树名是怎么回事啊?”

  郑少岩明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故意装糊涂说:“什么怎么回事啊?”

  魏宽知道郑少岩在装糊涂,可他没有办法,只得说:“一开始,方树名施放飞针偷袭吕无病,帮助陆飞虎打败了吕无病。在吕无病要逃走的时候,他又施放飞针射伤了吕无病,还想追出去杀掉他。可转回身来,却又把于魁和张大毛给放走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我真的是搞不懂。”

  郑少岩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而是往床上一躺,闭上眼睛就睡。

  魏宽说:“你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我睡不着觉。”

  郑少岩说:“你睡不着,我可是很困了。”

  魏宽说:“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让你睡觉的。”

  郑少岩这才在床上坐起来,对魏宽说:“在吕无病想逃走的时候,方树名想的是他施放飞针已经得罪了吕无病,像吕无病这种人是不好得罪的。过后他必然报复。所以,方树名想斩草除根,这才再次释放飞针,并追了出去。可是,从他这么快就返回来看,他并没有追上吕无病,既然不能除掉吕无病,那么杀掉于魁和张大毛又有何益呢?只能是增加吕无病的仇恨罢了。所以,他又改变了主意,放掉了于魁和张大毛,送了一个人情。这样或许吕无病看在他放掉了他的两个弟兄的份上而不来寻仇。”

  魏宽挠了挠头皮,说:“既然这样,他为什么出手帮助陆飞虎呢?”

  郑少岩说:“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魏宽忽然一拍脑门说:“我明白了。”

  郑少岩说:“你明白什么了?”

  魏宽嘿嘿一乐,说:“方树名之所以帮助陆飞虎,是怕陆飞虎在他家的客栈被劫,坏了他家的名声。”

  郑少岩说:“我相信,这是方家父子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这里面可能没有这么简单。你想,如果仅仅是为了怕损坏自家的名声,他犯得着冒这么大的风险吗?依我看,方树名主要是仗着他的暗器才占了上风。如果没有陆飞虎和吕无病的对峙,他未必是吕无病的对手。这么硬的一个茬子,他何必去得罪呢?你还记得刚才那个伙计说的话吗?”

  魏宽说:“那个伙计说什么来着?”郑少岩没有接腔,魏宽想了想说,“噢,我想起来了。他说方树名在官府做事,几天前刚刚辞官回家。”

  郑少岩说:“几天前刚刚辞官不做回家,这里面恐怕是有名堂的。当然,有一种可能是他得罪了上司。可是他回来得太巧了。他回来的时候,正是虎威镖局接了镖即将启程的时候……”

  魏宽恍然大悟,大声说:“你是说,他还在为官府做事,是来帮助保护——”还没等他说完,郑少岩已经伸手堵住了他的嘴。魏宽也一下子醒悟过来,赶紧住了口。

  两个人都不说话,侧耳听了听,外面没有什么动静。郑少岩这才说:“这正是我担心的。从今天晚上的这一战来看,我们以前低估了陆飞虎,他的功力不在你我之下,再加上还有巡抚衙门里的那两个人和三个镖师,真的与他们打起来,我们恐怕不能稳操胜券。看来,我们只能智取,不能强夺。”

  

继续阅读:第8章 银色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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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王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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