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桐很喜欢别人给自己吹头发,于是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她坐到了床上,背对着贺寡言,将头发全都披散在了身后,把吹风机递给贺寡言之后塌了塌肩,等着他给自己吹头发。
自己吹头发有时候会把前面的头发吹得很干,可后面的头发却因为看不见的缘故半干不湿,实在是难受。
贺寡言接过吹风机,打开开关之后嗡嗡嗡的噪音就在耳畔响起。
他一直很讨厌噪音,那种嘈杂的环境更是讨厌。
可是如果对象是初桐,那也未尝不可。
贺寡言发现他明明有许多小洁癖,可是到初桐这里,最终却都不攻自破。
比如上一次,在他的车里,明明他无法忍受任何人在他的车上吃东西,可是一看到初桐巴巴望着包包里的牛角包的那副表情时,却又止不住的心软,对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
纵容她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纵容她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他的习惯,他的计划。
他什么时候给别人吹过头发?就连他自己的头发,都因为吹风机声音很吵,没怎么吹过。
这是第一次给别人吹头发。
嗡嗡嗡的杂音在耳边响起,眼前的女孩塌着肩在打瞌睡,贺寡言勾了勾唇,觉得这样的声音突然不怎么讨厌了。
初桐其实没有在打瞌睡,只是在偷偷地笑,身体抖动的频率像是打瞌睡罢了。
在以前,在读初高中的时候,初桐真的觉得贺寡言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妖精。
这样形容可能有点难懂,就是像小说男主角那种,别说做饭,初桐有时候都会思考贺寡言会不会上厕所。
她有时候觉得贺寡言做饭,上厕所都是对他本身的一种亵渎。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看到贺寡言煮面会那么的惊讶。
在她的潜意识里面,贺寡言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是像神仙那样的,是绝对不会下厨的。
可是这几天接触下来,初桐对贺寡言存在的那些距离感缩短了不少。
原来贺寡言也是会煮面的,也是会上厕所,也是会和平常人一样,有自己在乎的东西,有自己害怕的东西,他也会惊慌失措,也会不知所措,也会害怕的。
而且他的情绪其实也是可以猜得透的,也有自己的小习惯的。
他害怕的时候也会条件反射的闭眼睛的。
随着距离感的消失,初桐的幸福感也慢慢的涌上身。
比如说,贺寡言现在就在她的身后给她吹头发。
做这种微不足道的,却特别令初桐满足的小事。
热风在肌肤上划过,贺寡言的手也若有若无的抚过她的肌肤,带起痒痒的感觉,初桐觉得自己被幸福感包围了。
是那种十分真实的幸福感。
“贺寡言。”初桐情不自禁的就出声唤贺寡言,声音很小,闻若蚊嗡,微不可闻。
“嗯。”贺寡言淡淡回应初桐。
“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会。”
“那就这样说好了,以后你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一直陪着我,不许走。”
“好。”
一个约定,就这样结下了。
属于初桐和贺寡言的约定。
-
翌日清晨。
贺寡言昨晚给初桐吹完头发本准备把初桐哄睡着之后就回自己房间睡的,可初桐一直软磨硬泡不让他走,还一直让他陪她睡。
拿初桐没办法,贺寡言只好照着她要求的做,结果她的睡相特别差,一会儿双手搭在他身上,一会儿双腿勾住他,一会儿双手双脚扒着他,害他后半夜整夜没合眼。
可罪魁祸首揉着惺忪的眼软声跟他道早安的时候,他却什么气也撒不出来。
“嗯,早。”没办法,对她实在发不出脾气。
“现在几点了呀?”初桐又抱住了贺寡言,把小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等到眼前一片漆黑的时候,继续闭眼睛睡了起来。
贺寡言揉了揉她的头,“六点,你再睡会儿,我晚点叫你起来。”
初桐迷迷糊糊地听见之后含含糊糊的应道:“好……”
一个半小时后。
初桐再次醒来,发现身边没人,于是连鞋都顾不住穿了,赤脚哒哒哒跑出了房间,在厨房发现贺寡言之后才松了口气,走上前从背后抱住他,“你不是说叫我的吗?怎么不见了?”
贺寡言皱了皱眉,“你没穿鞋?”
初桐张嘴惊讶道:“你后面长了眼睛吗?你怎么知道的?”
贺寡言把自己的鞋脱给了初桐,“你先穿我的,我去给你拿鞋来。”
初桐乖乖答道:“好。”
贺寡言去房间把初桐的鞋给拿了过来,跟她换了鞋之后才回答她最初的问题,“我刚打算叫你,你就醒了。”
初桐一边穿拖鞋一边说出一些乱七八糟的话,“那你下次走之前你把我一起带走。”
贺寡言觉得有些好笑,“我怎么带你走?”
初桐一本正经,“抱我走。”
“你不是有起床气吗?把你吵醒怎么办?”
“把我吵醒你就……再把我哄睡,等我自然醒。”
“好了,知道了,下次按你说的办,现在去换衣服洗漱来吃饭吧,今天我们去看他们。”
初桐知道贺寡言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贺寡言的父母,于是清醒了许多,“好。
-
初桐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衬衫打底,一件黑白格子的长款外套和黑色高腰直筒阔腿裤。
整体的风格比较压抑。
今天的天气也应景的是阴天,原本应该是蓝色的天空此刻黑压压的一片,乌云密布,压抑的人快喘不过气来。
像是马上要下暴雨,可却一直没下下来,所以形成了此刻这种十分令人压抑的天气。
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知道为什么,初桐的脑子里突然就蹦出了这几个字。
可能是因景生情的缘故吧。
果然如初桐所想,贺寡言父母被埋葬的地方就是在初桐六年级暑假练车的那条路上。
四周已经没有人家住了,当年初桐和贺寡言所去的那家烤肉店也已经不在了。
唯一没有改变的,就是在初桐身边的,依然还是当初的那个贺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