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无人的环境里，戚未央眼眸愈深，“若只知其事，而不会反抗，只会被物竞天择所淘汰。”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夏樱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家小姐。
一直都意识到自家小姐的不对劲。
可总说不出来什么原因，听到这一番话之后忽然间意识到了戚未央真的变了许多。
曾经的戚未央虽不说软弱可欺，但总顾念他人之情，受到诬陷委屈也不曾像现在这般去抗争。
她也只是一个下人，没有那么多能力去顾全自己家的小姐。
夏樱跟在戚未央身后，忽然泪沾湿了眼眶。
察觉到夏樱的不对劲之处，戚未央转身，却不曾想见到她偷偷拭泪。
“怎么哭了？”戚未央也有些错愕。
“没有，是小姐您看错了。”夏樱抹掉眼泪，展露笑颜。
戚未央握住她的手腕，娥眉轻蹙，“说实话，可是哪里不适？”
眼见戚未央忽而认真地端详着她，夏樱这才连忙摆了摆手，神情有些慌乱。
“不是的小姐，是奴婢没忍住……”她偷偷瞄了一眼戚未央的神色，低声讲道，“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您方才的举动与以往不尽相同，小姐您好像比平时更耀眼夺目许多……”
越说道后面，她的声音越细如蚊蝇。
听此，戚未央却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原来夏樱是这般想她，亏她还以为夏樱还没从方才的惊吓回神。
听她这般说，也凌戚未央心中有些动然，在自己的身旁，也仍有夏樱这样单纯的丫头替她着想，真心待自己。
这一世重生以来，她似是一直活在仇恨之中，一直被蒙蔽了双眼，以至于险些忘了这个曾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夏樱。
“哭也没必要遮掩。”戚未央轻拍了拍她的手，笑意盈盈，“这里又没人，我也不会笑话你，以后这档子事还会有许多，就当是你提前适应罢。”
本来还忍着心绪的夏樱，被戚未央轻柔的拭去泪水之后也连忙摆手。
“嗯嗯，奴婢下次定会做好的。”
她仰着头，亮晶晶的眼眸里带着崇敬。
戚未央莞尔一笑，“那便好。”
听到戚未央这么说，夏樱也是重重的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朝着院子走去。
……
在一旁的院子里，沈氏悠悠然闲坐在凉椅上逗着笼中鸟儿。
“这死丫头如今要管账本不说，还弄倒了我身边的人，我就不信今天老夫人能放过她！”
沈氏在幻想自己所预设的情况出现，嘴角都忍不住笑意，看着自己手下逗.弄的青色鹦鹉，心情不由得舒心几分。
然而多个时辰过去，总等不来消息，她再是悠闲也坐不下去了。
便想着安排身边可靠之人前去打探。
“快去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了，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说着说着又忽然来了火气，看着屋内伺候的下人们，摔掉自己面前的茶杯。
屋内气压极低，伺候的下人们不敢说话，但是手中动作没有停下来，徒手将打碎的杯子一块块捡起来。
如今这沈氏在戚家的地位，他们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一旦惹怒了她，那他们也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于是做事情的时候都如履薄冰一般。
哪里敢做出来什么错事。
听到吩咐的人也不敢多耽误，应声之后连忙走出这间屋子。
……
另一边，顾霓裳仍处于昏睡之中，柔美的眉眼此刻紧紧蹙着，仿若梦魇极深。
安排的大夫正坐在屋内请脉，皱着眉头，没有做声。
良久。
“戚老夫人不用过分担心，表小姐如今只是怒火攻心，再加上毒性引发的疼痛而导致的昏迷。”大夫睁开眼，摸了摸胡须，“前一位大夫一定是妙手回春，体内大部分毒性已经消除，再开上几剂方子就可以与素日里一般无二，只是这手还需好生将养着。”
他将实情一一禀述，然，心中却还留着一丝疑惑没有说出来。
他皱着眉头再次看了一眼在塌上的顾霓裳，思索再三之后决定三缄其口。
而戚老夫人听到没有大碍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于戚未央的怒气也消散了几分。
“我这外孙女自小就体弱，今日没有大碍，我这也算是放心了。”
说完之后便示意翠荷送人，“请大夫出去吧。”
翠荷便引着大夫走了出去。
看见躺着床上的顾霓裳，浑身覆满一层薄薄细汗，戚老夫人神色之中有些心疼，以防再有损伤，命人来此照看周全。
“来人，将表小姐照顾好！”
“老夫人放心，奴婢会照顾好表小姐的。”
一直站在门口的侍女此刻走了进来。
戚老夫人也没有多待，跨着步子走了出去。
今日她虽是在卧房内大发雷霆，此刻细想实在是过分蹊跷，从头到尾几乎都是她掌控在手里的，但就是这样还能出现事故，也从侧面证明出一点。
这戚家，有野心之人不止一个！
有野心是好事，可是将这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位置，这也是在挑战戚老夫人的权威。
思及此，她又恍而想起刘嬷嬷与翠荷，心下沉沉然。
翠荷送走大夫之后看见戚老夫人也走了出来。
连忙上前扶着。
“已经送走大夫了，您也不用太担心表小姐的病情。”翠荷扶着戚老夫人说着贴心话。
“我担心的不只是她的病情，还有这即将到来的公主宴也是个大事。”戚老夫人眼眸深沉，“霓裳也是我戚家的外孙女，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千万不能任由这些事情继续下去。”
戚老夫人话里有话，翠荷也通透，一听就明白。
“奴婢知晓了，等表小姐醒来之后就去将县主喊来。”
听到了戚未央的存在，戚老夫人本来有些浑浊的双眼此刻也显得清明很多。
“翠荷，你说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变化如此之多，是因为什么原因？”
说的自然是戚未央。
翠荷听及这番话，心里自是知晓戚老夫人心思，直道，“县主并没有什么变化，可能只是最近跟表小姐闹脾气罢了。”
一句话，将戚未央的变化当成了是女儿家之间的嫉妒。
戚老夫人沉吟片刻，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多照看表小姐，她在我们府上遭了罪，须得多关照着些。”
“是，老夫人。”
翠荷满嘴应下，心里知晓表小姐在戚老夫人心头的重量，自是不敢怠慢。
……
翌日。
阳光比往日还显得要明媚许多，因着顾霓裳这事儿，让戚未央悠悠转醒后仍是心情大好，前晚就连睡觉都觉得香甜了一些。
欠她的，总是要一桩桩一件件还回来的，这才只是刚开始。
沈氏这边在没有打听到过多消息之后，有些提心吊胆，这夜里睡得都有些不安稳，不知道接下来这戚未央到底会搞出哪些幺蛾子，时刻都提心吊胆。
谨防着戚未央再一次去问她要银两。
她内心里迫切希望看到戚未央被取消掌家的资格，这样掌家权就被她牢牢攥在手心里。
然而，事情从来都不是想象之中的那么顺利。
被她心里念叨的戚未央，出门时却碰到了前来传讯的翠荷。
“什么事儿？”戚未央慵懒依靠在荷花池旁，眼皮子微抬，瞥见来人。
一大早在自己的院子里看到翠荷，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顾霓裳的事情，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
“县主，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嗯。”
戚未央收回视线，当然是要应答下来去看顾霓裳的事情。
因为今日即便是翠荷不过来寻自己，自己也是要过去的，不然怎么能开始接下来的表演，好戏都在后头。
答案已经透露给戚老夫人了，就看她选择哪一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