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霓裳躺在床榻上听到这话，顿时激动的咳嗽起来，秀眉轻蹙。
“表姐，你怎能如此污蔑我……”
说着，顾霓裳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戚老夫人连忙吩咐人拿来茶水，又是拍背道：“有什么话你放心大胆的说，祖母绝对不会让你平白无故受冤屈的。”
在这靖国公府，到底还是戚老夫人说了算。
“祖母……”
顾霓裳哽咽着，感激的看向戚老夫人道：“霓裳没有下毒，在公主府时表姐一口咬定是我下毒，霓裳百口莫辩，如今有外祖母撑腰，霓裳，霓裳才敢说出来。”
看着顾霓裳字字泣血，戚未央忍不住咂舌。
她以为公主府是什么地方？
众目睽睽之下，她竟然还指望公主府能替她隐瞒消息？
“顾霓裳，我真不知该夸你一句毅力可嘉呢，还是该说你蠢。”
戚未央眼底唇边的弧度染着讥讽，“我若是想杀你，你以为你还有命可以回来吗？”
此话一出，屋中顿时寂静无声。
“……”
确实，沾染了下毒这一罪名。
只要戚未央不替顾霓裳求情，那她便是死路一条。
顾霓裳的贝齿紧咬着下唇，脑中快速流转该如何应付。
“今日去公主府你也带了丫鬟，且不说我身边的夏樱可不可信，不如将你带去的丫鬟喊来问一问？”
顾霓裳彻底怔住，眸底的慌乱泄露了此时她的心虚。
公主府发生的事她无法辩驳，唯有咬死戚未央陷害她才能获得祖母的同情。
可她忘记了，去公主府时她与戚未央皆带了婢女过去。
公主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们不可能不知道。
“来人，将那婢子传唤过来。”
戚老夫人没注意到顾霓裳的神情，反而义正言辞地命人将今日跟去公主府的婢女带过来。
跟去公主府的是夏樱，还有顾霓裳院子里的婢女春莹。
此刻被带到老夫人面前，春莹早已被吓得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们说清楚，今日在公主府到底发生了何事！”
戚老夫人语气凝重，视线在二人身上扫过，“若你们所言不实，我便将你们的卖身契交给人牙子打发了。”
夏樱抬头，看懂了戚未央眼神的示意，垂下头保持沉默。
“公、公主府里，表小姐她……”
另一边的春莹经受不住这威吓，哆哆嗦嗦的如倒豆子一般将在公主府发生的事全都叙述了一遍。
直到戚老夫人亲耳听见春莹说，顾霓裳下毒谋害公主，并且人赃并获时脸色终于变了。
顾霓裳此刻突然放声痛哭，眼神绝望地看着戚老夫人道：“霓裳不过是一介外戚，被表姐嫌弃也是情理之中，既然表姐看我不顺眼，霓裳死便是了。”
说着，顾霓裳眼角泛着狠意，闭上双眼，往床柱上狠狠地砸了过去。
戚老夫人大惊，快速伸手却也只是堪堪拽住了她的衣袖。
啧。
这一下砸得实在。
戚未央挑起眉头，满眼兴味的看着再次晕过去的顾霓裳，还有瞬间乱作一团的下人。
破釜沉舟。
顾霓裳这招倒是用的聪明。
此刻血如喷涌，刚整顿好的卧房，再次陷入了血腥之中。
“你们先行退下！”
戚老夫人此刻再也没有别的心思审问公主府的事，摆手打发了众人后独自守在了顾霓裳的榻前。
“快快将大夫传进来！”
……
“大姐。”
出了霓裳苑。
戚怀玉柔柔地走到戚未央身边，伸手环住了她的手臂。
“霓裳表姐竟然敢下毒谋害公主。”她的口吻中尽是不可思议，“还想要攀诬是大姐陷害她，平日里还当真没看出来她的心肠竟然这般歹毒。”
戚未央不着痕迹的将手臂抽回，轻笑道：“今日知道也算不晚，怀玉日后与她走的远些便是。”
见戚未央不与自己亲近，戚怀玉的笑容凝滞了一瞬。
“对了大姐，听那丫头说今日公主原本是想要处死霓裳表姐的，是大姐护了下来？”
原来三房的人是来打听这件事的。
戚未央失笑，转过身定定地看着戚怀玉，算是对她的话表示了默认。
见状，戚怀玉还是年纪甚微，忍不住出言问道：“那清宁公主，没有怪罪大姐出言顶撞吗？”
问完这话，再看着戚未央清透的双眸，戚怀玉的心头一紧。
她连忙扯出一抹生涩的的笑意，“我就是害怕大姐得罪了公主，到时候公主会连大姐一起责罚。”
戚未央藏起心中的笑意，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我也是怕得罪了公主国公府，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但是……”
话到此处顿了顿，“霓裳毕竟是我的表妹，我也总不能见死不救，你说是不是？”
“……”
戚怀玉的心高高悬起，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戚未央的那双眼能够看透她的内心。
“自然，自然是，祖母不是经常说吗？咱们是一家人，在外该互相扶持才是。”
看到戚怀玉眼底的顾虑，戚未央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
希望戚怀玉回去将话传给三房的人后，他们能听得懂她的话外之意。
她既然能在公主手上保下顾霓裳的性命，那么就等于只要有她在，清宁公主就算是看在晋元帝的面子上都不会轻易动靖国公府。
但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对她动手，她便有本事让靖国公府给她一同陪葬。
戚怀玉不是蠢笨之辈，低头小心试探道：“但霓裳表姐今日回来后，还在一直攀诬是大姐陷害，大姐难道对此毫无芥蒂吗？”
“呵。”
戚未央发出轻笑，墨色的瞳孔在黑夜中显得熠熠生辉，“有人想要你的性命，若换做是你，你可否会完全心无芥蒂？”
说完，戚未央丢下杵在原地发愣的戚怀玉先行离去。
……
…………
戚怀玉满腹心思的回到安苑，一进来就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看到哥哥戚长风正坐在屋中喝茶等她，连忙提着裙摆跑进去道：“哥，果然不出你所料。”
戚长风淡然地站起身，垂眸，“和你说了多少次，女孩家就该有女孩家的骄矜，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
相较之下，三房里倒是显得岁月静好。
戚怀玉撅着红唇，小声埋怨道：“我就说你越来越像父亲了嘛，唠唠叨叨个没完。”
看到戚长风皱眉，戚怀玉连忙抬手道：“哎哎哎，你先听我说，我刚刚去试探了下戚未央的口风，看样子我们这位大姐确实和顾霓裳不对付。”
嗯？
戚长风的眼底出现疑惑。
按他对戚未央的了解，不该这么轻易就被戚怀玉套出话来才是。
但是他听到戚怀玉说的真切，眉宇间的纹路却是深了些许，“此事不急，咱们便再多观察两日。”
这位大姐，他总感觉她改变了许多。
但京城中的传言仍与以往一致，骄纵狂妄。
虽然他亲眼见证，也的确如此，但是她所言举止，都似乎表里不一。
很多言语中，都透露着另外的深意……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