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玻璃带来的震撼实在太大,以至于祖龙和李斯都觉得,午饭吃的没滋没味。
当然,秦牧忙于温室的搭建,没心情准备什么饭菜也是其中一个原因。
此刻,祖龙和李斯对秦牧的温室计划再无怀疑。
连远胜水晶的玻璃都做出来了,秦牧在做些什么,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为什么那一团玻璃溶液倒入融化的锡,两者不但没有混合,反而各自凝固成型,玻璃还从一个团,变成了一块扁平的物质?
秦牧也没法跟他们解释。
毕竟,要和两个古人解释密度、解释重力,他实在有些力有不逮。
而且,他也就只是知道些浮法玻璃的制作方法,要说原理,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透彻。
所以最后,这一口大锅,又一次扣在了列御风老先生的头上。
两人吃完饭,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秦牧也随机投入了自己的温室大业之中。
如果温室建设进度太慢,让那五十斤红薯烂在地里,他一定会吐血!
正当他忙着搭建温室的时候,咸阳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带着一大堆少年,正缓缓向秦牧的庄子走来……
……
一个少年擦了擦脸上的汗,向中年男子问道:“力夫叔,咱们还要走多久啊?”
中年男子力夫摸了摸他的头,微笑道:“就快到了。你们看,远处的那座大城,就是咸阳啊……”
“咸阳城真大啊!比咱们的庄子还大!”
“哈哈哈!”
力夫大笑,看着那座城,说道:“那个城啊,比咱们几百个庄子都大呢!到时候,你们就算是逛断了腿,也别想把它逛完!”
“那力夫叔,咱们就是要去咸阳城吗?”
力夫摇了摇头:“不是!咱们是去找小牧!”
说话间,一驾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众人被荡起的烟尘迷了眼,只听见那辆车里传来一个尖细的声音。
“停下!”
那辆牛车缓缓停下,一个肥胖的身影从车里挤了出来。
他眯着眼看向少年们,傲慢道:“你们哪个是领头的?”
力夫拄着杖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位大人,不知有何事?”
胖子打量了他几眼,不屑道:“你就是带头的?这些人多少钱?我全要了!”
力夫略一诧异,原来是把他当成人贩子了?
这年头,多的是田里收成不好,过不下去的人。
为了活命,卖儿卖女的事情,屡见不鲜。
大多数孩子被买个大户人家为奴,生死皆由他人掌控。
但是,既能给家里换几斗米,又能让孩子有口饭吃。
至于动辄有杀身之祸,饿死跟被打死,又有什么区别?
力夫不觉得卖儿卖女是对的,但他也不会觉得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还有别的出路。
但他也不是人贩子。
他笑了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点:“大人,您认错了,我不是人贾。”
“不是?”
那胖子又看了一眼后方的孩子,冷哼道:“我管你是不是,反正现在,我说你是了!”
胖子随手扔出一个钱袋子:“这里是五十个大钱,你拿钱走,我带人走!”
五十个大钱,就想买这么多孩子?
看来又是遇上以势压人的家伙了。
若是力夫自己,自然不怕。
把这人和他的随从杀了,直接逃了就是!
他年轻时也是有名的豪侠之士,这种事情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可是,身后还有这么多孩子。
他们可跑不了!
力夫捡起钱袋子扔了回去:“大人,您真的认错了。”
胖子脸色冷了下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柳石,给我打断他一条腿!”
胖子身后,一米八左右的壮汉走了出来。
那人捏着拳头,脸上带着狞笑朝力夫走来。
力夫退了一步。
不是怕了,而是看到咸阳方向,一支禁军举着大旗出了城门。
那胖子刚刚停车时,就有一个家仆往咸阳方向跑了过去。
这支军队,大概率是胖子请来的人!
力夫悄悄朝背后做了个手势,一个被黑衣裹得严严实实的纤瘦身影悄悄钻进了路边的阴影里。
就在此时,那名壮汉已经逼近了力夫,狠狠一拳抡了过来!
力夫轻轻一矮身子,手里的拐杖不经意的一扫。
那汉子右脚一扭,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少年们纷纷大笑起来。
那人也没受什么实质性伤害,一扭身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低头看脚下,这地平坦的很,刚才到底是什么绊了他一跤?
少年们的嘲笑让他面目涨红,又是猛地向前一步,再次打出一拳!
这次力夫没退,慌不择路的往前一蹿,不留神窜进柳石怀里,又把他撞了个屁股蹲!
柳石瞪大了眼睛,这中年人明明都快吓尿了,怎么每次都打不着,自己还摔了好几下?
胖子冷着脸,低喝了一声:“别丢人现眼了!回来!”
随后,那胖子朝力夫拱手道:“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高人,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力夫不答。
双方对峙了一阵,禁军已经来到跟前!
那百夫长事情缘由问都没问,直接把力夫等人包围了起来!
庄子外,一个黑衣身影出现,左右看了一眼,直接拍门。
很快,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挂着鼻涕的孩子:“来者何人!”
那黑衣身影噗嗤一下:“你又是何人?”
“我乃是守城大将其阿三!”
“呵呵呵……劳烦大将通报一下,我是这庄子主人的姐姐,来看他了。”
“你且等着,我去禀告主公!”
随后,黑衣女子听见庄子里一阵呼喊。
“主公,门外有人,说是你的姐姐!”
另一个略带稚气的声音响起:“其阿三,你又上城门去玩了!”
“诶哟,主公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上去了!”
“主公我真的错了!”
黑衣人会心一笑。
只听那呼痛的声音又传来一声大喊:“大家快来看啊!有个男的自称主公的姐姐,在门外等着呢!”
黑衣人脸色一僵。
男人?
她连大门处的秦牧都没看见,一双饱含杀气的眼眸,盯住了一个拖着鼻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