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人很清楚第三人杀不了神皇与姜星鸾，他更清楚的是第三人将这一切告诉他的目的何在，第三人需要杀死神皇与姜星鸾，在此之前，他受到的任何的伤害都是致命的。
第四人相信第三人很清楚，如果他受到了任何的伤害，都将失去仅存的逃命的机会，没有人知道如果进入了那一片空间，在那一片空间他们将会遇见什么，虽然全胜的状态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安全的回来，但是至少会有一个保证。他们还有机会。
一个至少可以轻易的逃命的机会，那里很危险，如果可以，没有人愿意去那里，杀了神皇这个任务本身，更是一种危险，一种可笑的危险，如果可以，也没有人愿意做。
第三人很不幸，不幸的人尤为要对自己好一点，就比如说第三人，如今，他的脑海里有了一个很好的想法，他相信第四人也会很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一切就在不言中。
第三人看着第四人，第四人看着第三人，两个人的目光都带着一种让人觉得很是狡猾得光彩，于是事情己变得容易多了，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太多的交锋的，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的筹码，每一个筹码有多重要，什么应该被舍弃，什么应该被留下来。
第三人没有说话，第四人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忽然间都笑了出来，笑容仿佛消除了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他们仍旧是他们，没有任何的变化，说出来让人觉得很是奇怪。
“你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的变化，不肯让自己受到一点的威胁。”第四人似乎陷入了很久以前的回忆之中，仿佛他仍旧是少年的时候，眼前似乎都是年轻的时候的回忆。
“你永远都这么的坦率，还是这么喜欢用直钩钓鱼，似乎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第四人似乎会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已经久远到了如果不提起就不会有人知道的程度。
“愿者上钩啊，我这人啊，一直不喜欢强迫别人。”第三人似乎并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或许是知道，只不过不想说，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时间是否已经到了很久以前，那个时候他们的情分是还在的，现在回想起来，那还真是很久以前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曾经是互相取暖，互相安慰。在那种不见天日的时候，他们都是会像做互相的支柱，九个人都是如此，但是情分这种东西，向来是不经用的，到了如今，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多少情分了，原本他们就不是很在意情分的人，从来来都不是。
很久以前他们就知道，他们要活着，而活着，对于他们来说很艰难，然而情分，不过仅仅是可以因为那些温暖从而有了片刻的安慰怕了，情分这种懂早就已经用尽了。
“很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第四人并不怎么讨厌这个选择，因为他很清楚，对于他来说筹码足够重要，而他付出的代价并不算什么，因此也就并不算是很委屈，也因此，这并不算什么威胁，最多，对于当事者双方很是和谐的不公平交易。
第四人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眼睛再一次回到了银月姬的身上，银月姬的脸色似乎又好了一些，水面上的青绿色变得越来越重，仿佛这一片水潭就是阴间一样，第四人看着手臂的上的紫黑色的丝线，他很好奇，帝嫄究竟是怎么成功驯化不生不死的，似乎看起来很是危险。
第四人十分熟稔的把紫黑色的丝线从手臂伤口上拽了出来，白色的粉末从他的手指缝漏了下来去，他的手臂上，紫黑色的丝线还在慢慢的钻进他的身体里，带着旺盛的贪婪，仿佛能让他感受旺盛的生命力，还有生命的气息，但是这种感觉让他很恶心。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尤其看着自己正在被这种恶心的动词不断地蚕食，第四人很是厌恶这种感觉，但是没有办法，第四人没有拒绝的能力，他只能看着这一切，直到最后，于是，第四人再一次把手臂上的东西给扯了出来，他的伤口上有着同一层白色的粉末，远远地看过去就像是盐一样，撒在了他的伤口上，不过这些东西似乎更加的恶心。
第四人叹了一口气，“虽然这些东西挺恶心的，不过还挺有用。”她看着那些东西，似乎带着完全的厌恶与无奈，他并不知道他应该做什么，毕竟还是有用的。
“是啊，真的很恶心，而且很肮脏，不过不管怎么样，都是想活着的吧，好好的活着，直到最后。”第三人的语气还带着一种更深的无奈，他并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说，他们对于彼此是很深的厌恶，他们九个人皆是如此，这世间，没有人比他们更厌恶自己。
厌恶自己的肮脏，恶心，但是他们更加厌恶自己的却是因为他们在厌恶自己的同时，十分的厌恶自己的胆怯，厌弃自己的胆怯，他们不愿意去死，如此的厌恶自己，却又不敢去死，他们不喜欢自己的假惺惺，于是他们就这样厌弃并且胆怯的苟活着。
银月姬的状态很好，似乎很快就会把诅咒全部压制下去，第三人的脸色同样很好，他的目的很快就会达成，这场交易他已经得到了对自己来说是最大的利益。
水面上，忽然间就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缝隙，只有划开水面，才能看见水面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很是肮脏，很是恶心的尸体，没有多少人会喜欢，第三人皱着眉头，“怪不得那个家伙要让他手下那个小杂碎把姜星鸾给踹下去，还真是，不用暴力，就不会真的下去。”
第三人对这一水潭的尸体，心里觉得恶心透顶了，简直就是人间，炼狱，肮脏，至极。
“真是恶心。”第三人最后还是跳进了水底，他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了，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条已经注定好了的死路。
“已经第三个了。”第四人低着头，他的语气并不怎么好，似乎是带着一些绝望的，毕竟，第三人已经是第三个了，第一人，第二人，都已经死了，大概，他也会死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原本的存在就是为了死啊，第四人低下头，从来都是。
“你的心情很不好。”
银月姬的声音传到了第四人的耳朵里，“第三人也要死了，是兔死狐悲吗？”
“是的吧，我么已经没有了自己选择生死的权力，难道还不可以自己选择为自己悲伤一次？”第四人的这句话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却到了最后硬生生的说出了一种肯定的语气。
竟然觉得有些悲凉，不该是这样，不能是这样，最后，也就是这样。
“谁都会死的，不过是在想于不想的时候能否真的想与不想，这世上不想死，却也死了的人很多，即使是那一位大人物的转世也是如此，我们，也不过是像普通人一样，其实，我们也就是普通人，无论经历如何，日后如何，修为又是如何，还是要生，还是要死，没什么特殊的。”第四人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安慰银月姬，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说话一直都很让人讨厌。”银月姬仰着头，看向第四人，“讨人厌的人，是不该活的短的，祸害遗千年，你是该活的长久长久的。”
“我是该认为你希望我活的久一点，还是该认为你觉得我讨人厌？”
第四人觉得银月姬这样仰着头一定很不舒服，于是飞身而起，到了湖面上，因为修为的缘故，他可以浮在水面上，于是他就坐在水面上，看着银月姬。
“这里的水可真脏。”银月姬看见了那一道裂痕，“我想让你活着，毕竟是你背着我到这里的，如果没有你，我会死的很惨，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如果你死了，那么必定是我已经死了。”
第四人想说什么，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他和银月姬，他们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了，熟悉到一些话，是不会说的，因为说出来，很诡异，但是银月姬还是说了，她有种预感，大概没有多少机会了，既然如此，还是抓紧吧，总好过遗憾。
“其实不必的，”第四人低着头，不知道是为了这句话，还是为了银月姬着急说出这句话的那一种感觉，但是又有什么办法。
心如匪石，不可转也，明月皎皎，不可夺也，浮光掠掠，不可及也。
世间好多事，大多如此，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改变的，总归是意难平，总归是不甘心，总归是，无可奈何，于是，第四人只看着银月姬，他想说什么，但是到了最后，也没有说什么，大多数的原因，就是说了也没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