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鸾仔细地盯着河面,并没有过了多久,就看见再一次出现大片片的幽蓝色的荧光,就像先前有尸体飘过来的一样,但是等到那戴安的银光飘过来的时候,姜星鸾才看见,这些仅仅是荧光,并没有什么尸体。
这些荧光一片接着一片,就像是铺好的人形大道,在迎接着什么,至于是什么,他还没有出现,姜星鸾也不知道。
“终于要来了,”神皇低着头,在心里说了一句,多少年前的旧身。
等闲骸骨是旧身,前尘万事不由人,今朝忽见长河渡,他年偶忆好梦沉,河间一遇决生死,塔前再逢定浮沉,缠绵人间多少事,不入长天入凡尘。
来的已经不能说是一个人了,准确的说应该说是一具尸体,或者说是骸骨。
铜铃的声音变得越来越缥缈,就像是来自九天之上,或者是九泉之下,总之,不是来自人间。
暗河开始出现漩涡一样的东西,幽蓝色的荧光仿佛都是聚集到了一起,那一片漩涡十分的明亮,说起来荧光就像是变浅了一样,聚集到一起以后,就仿佛星海一样,似乎好看了很多。
“小心。”神皇又说了一句,姜星鸾没有回答,只是在那里握紧手里的剑,不断地调动真元,铜鸣上的火焰似乎又旺盛了许多。
神皇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他手里的铁剑上面泛着寒冷森然的光芒,神皇的四周杀气很重,远远看着,神皇就仿佛一尊煞神一样,带着一种要杀尽天下人的气势。
当年神皇那一次大屠杀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吧,带着一种凛然不可触及的气势。
人来,杀人,佛来杀佛,若是恶鬼,就让他魂飞魄散,再不见归途。
随着幽蓝色的光芒聚集,一具骷髅渐渐的升起来,这句骷髅比先前靠近的骷髅泛着更加莹润的光芒,就如同是上好的白玉打造的,骨头上还有这细致的纹路,似乎是一种古老的皱纹,看起来,就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
那具骷髅的额头里距离天灵盖一寸往下的地方带着一个光团,那个光团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光辉,说是圣洁,但是又有一种死亡的感觉,带着一种死气,阴森森的,幽冷冷的。
说起来,那具骷髅手里抓着一柄铁剑,和神皇的铁剑很像,除了更为繁复的花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再说的话,大概是骷髅手里的剑,没有灵性。
即使他手里的剑看起来比神皇手里的剑好,但是仍然没有灵魂,神皇手里的剑虽然简单到了极致,但是泛着一种凛然的寒意,竟也有了一种大巧不工的意思。
至于骷髅手里的剑,没有任何的气息,没有任何的寒意,看着,真的就是一柄平平无奇,有些漂亮的铁剑。
对此,姜星鸾也感到惊讶,除此之外,还有对于神皇的叹服。
神皇手里的剑被称为玄铁,骷髅手里的剑被称为玄陵,如姜星鸾眼中所见,玄铁是玄陵的仿造品,一个十分高明的仿造品,在凡间万剑之中,玄铁已经是神兵了,但是玄陵是帝嫄的兵器,远不是玄铁可以追的上的。
能够让仿品看起来比真品更厉害,而且还是帝嫄的真品,古往今来,也只有神皇一个人了。
骷髅空荡荡的眼睛里忽然间就出现了两簇白色的火焰,十分的明亮,在这一片幽蓝色的光芒中显得尤为的耀眼,就像是天边的明月,也像是云间的泪珠。
骷髅并没有对神皇出手,而是愣在那里,姜星鸾似乎看到了一种就像是好奇一样的生动的感情,仿佛那并不是骷髅,而是一个活人,似乎还是和神皇很熟悉的活人。
忽然间骷髅暴起,但是他并不是冲向神皇,他的目标是姜星鸾。
姜星鸾仿佛看见了骷髅眼框里的火焰变得更加旺盛了一些,就像是······仇恨一样。
一种莫名的仇恨,姜星鸾没有迟疑,手里握紧了铜鸣,真元在他的四周翻涌,马上就要当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那是神皇。
玄铁格挡在玄陵的面前,两柄剑之间似乎产生了一种什么奇妙的共鸣,两柄剑就这样彼此的对抗,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是故友重逢一样。
骷髅眼框里的火焰闪烁了几下,看起来似乎更加的疑惑,仿佛是遇见了什么难以解释的奇事一样,他的疑惑没有办法说出来,自然也没有办法解决。
但是骷髅终究是骷髅,并没有什么思考的能力,他既然已经被神皇阻拦了,他的敌人就变成了神皇,骷髅再一次飞身而起,一剑砍向神皇。
骷髅的剑没有任何招式,这让神皇想到了镇守一族的剑法,也是没有招式,只有那一剑,只为了砍出那一剑,一剑致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剑如流星飒沓,锋利无比,缥缈无踪,转眼间划过,就再也没有人能看见,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是死的透透的了,他们再也没有看清眼前的一切能力了。
神皇将剑抬起来一寸,仅仅一寸,不多不少,就是这一寸,完美的挡住了骷髅的攻击,神皇的举动是如此的熟稔,就仿佛已经看过千次万次,就仿佛早已了然于心,就仿佛这样的剑法,他自己也曾经挥动出数百上千次。
时至今日他已经了然于心,无论是剑划过的轨迹,还是出剑的力度,还是使用真元的程度,甚至于是每一块骨骼是怎样的牵动的。
姜星鸾心里生出了一种,神皇就是这句骷髅的感觉,他们原本就是同一个人,神皇对于骷髅砍下来的这一剑的熟悉,就像是他就是这句骷髅,所以他知道骷髅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还有其他的一切一切,因为,他就是骷髅,骷髅的所有的动作都是他长时间练习出来的,那每一块骨头的动作,都是神皇多年积攒的习惯一样,神皇对于如何破解,信手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