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鸾的神魂回到了身体里,陡然间睁开了眼睛,他抬头看向星海,只看见了一片血海一样的光芒,隐隐约约还有一些流光划过,就像是天边的流星。
“那里发生了异动。”晋古意忽然间开口,“有什么了不得的人进来了。”
“殷血城。”姜星鸾并不打算隐瞒他,孤云山,殷血城之间的渊源从几万年前就已经开始,用不了多久,这位孤云山的大师兄就会察觉到殷血城的存在,所以他并不介意晋古意提前就知道,进来的了不得的人物来自于什么地方。
晋古意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孤云山和殷血城已经纠缠很久了,这其中的爱恨情仇已经厚到几千本书也写不完,理所应当地,孤云山会知道殷血城一些极其隐秘的事情,比如那一场震惊世人的迁徙,有这什么不可告人的地方,但是这些,晋古意并不想开口。
初见,救命,早已听闻彼此的名字,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他们不需要再为这一层关系加上什么筹码,也不需要为了更进一步的关系,给对方不必要的信任。
人心叵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人心,这样的关系始于初见的恩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依靠初见的恩亲维持,一旦加入了更多的不必要的东西,就会变得很危险。
恰巧,姜星鸾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两个人十分默契的都选择了沉默,只看着动荡的星海,星海之上的纠缠是他们达不到的程度,仰望之余他们都知道,这世间,还有他们未曾看见过的存在。
因为他们都很年轻,因为他们都是少年。因为他们的血还是灼热的。漫长的时光还没有耗尽他们的热血,所以面对高山或是黑暗,他们想得更多的是跨过去,而不是站在下面仰望。
晚上的风有些冷,吹的两个人都清醒了很多,姜星鸾呼出了一口气。
越祖血脉本身拥有着极其强大的恢复能力,但是姜星鸾此番受创,委实十分的严重,无论是血脉将近燃尽,还是神魂受到的冲撞,他面对的是已经超过他的极限的存在,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他原本是应该好生修养,等到自己的伤恢复。
但是姜星鸾没有时间,他现在很急,所以他等不得伤好,而他所付出的代价也很简单,他的伤会变得更重,姜星鸾的元府中的那一簇火苗摇曳的更加剧烈了些,至少在他目前的情况来看,越祖血脉是有限度的。
越祖血脉第二次觉醒,让他的伤恢复的更好一些,但是远远不够。太慢了,姜星鸾在心里说了一句。他的修为终究有限,越祖血脉能够带给他的好处并不多,终究他所得到的一切都取决于他的修为如何,
而且以他如今的修为,越祖血脉带给他的似乎更多的是危险,天赋血脉,强悍无比,没有多少人不被他诱惑,一步通天的诱惑实在是太大,没有几个人可以忍住,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圣人。也不是所有的圣人都可以抵住这种诱惑。
在这样的环境里,太过于强大的天赋就变成了检验人性的一种筹码,姜星鸾不想成为这样的筹码,对于人性究竟如何,姜星鸾见过太多了,他不想知道的更多。
姜星鸾原本空荡荡的元府中,忽然间就涌出了大量的真元,如同是熔化的黄金,黄金的浓雾,那一簇小火苗陡然间活跃起来,真远不断的涌向那一簇火苗,有了真元的支持,那一簇小火苗开始不断的变大,变得更加明亮,元府之中已经开始有了隐隐的幽蓝色。
真元源源不断们似乎是当年那些被元府吞噬的真元,在这个时候全部出现,浑厚的真元让姜星鸾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不过姜星鸾终究是姜星鸾,惊讶之余,他仍然控制自己的真元,用一个合适的速度涌向那一小簇火焰。
空气逐渐变得灼热,姜星鸾的四周似乎空气都变得扭曲,他的眼睛十分的明亮,看起来就像是朱一片星海一样。
银月姬看着姜星鸾的双手,只是冷笑了一下,她的眼睛里有一道暗芒划过,转眼间就看见她的指甲长了一寸,她露出来的皮肤泛着一重青莲灰的颜色,像极了僵尸再月下发狂。
姜星鸾的血脉她知道,姜星鸾与神皇的关系她仍然知道,她更清楚的是姜星鸾的修为如何。放在年轻人中,姜星鸾的修为已经足够强大,但是面对银月姬,远远不够。
姜星鸾,晋古意心里都是一紧,这世间关于银月姬的传说很多,传说中被她杀死的人同样很多,关于她的修为,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但凡知道者,多数都是讳莫如深,不过也有例外。
比如神宫,神皇,或者是孤云山掌门,所以,姜星鸾,晋古意,都是十分了解银月姬的实力的,传说中的,容颜绝艳,如是鬼魅,未见生机,如是行尸,世间罕见,银月姬很强,她的实力达不到神皇,禅宗,天云道人,殷幽王,孤云山掌门的境界,但是对付他们两个,绰绰有余了。
银月姬原本的名字并非是银月姬,不过是因为一个传说,她与孤云山当时的第一强者,曲颜之间的秘密之战。
传说那一战,孤云山,一览峰设下结界整整七日,从朔日起,原本这七日,当是月如钩,却看见天间的月亮如同银盘,四周更名显的是星辰,都说那是因为银月姬的功法引起的异象,至于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不过那一战过后,曲颜去世,银月姬全身而退,银月姬为何全身而退,孤云山其实如此的无能,其中的内情只有那几位大人物知道,而最后的结果也只是那几位大人物在周旋。
姜星鸾幼年的时候是颇有些不以为意的,只觉得这些人简直懦弱,甚至于他对神皇的印象都没有那么的好了,虽然如今他对神皇的印象仍然已经碎了一地了。
当时神皇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如今他倒是明白了许多。就也不再是这样年少不经事的心思,甚至于姜星鸾隐隐的觉得自己已经变得会做出同样的决定。
于是,姜星鸾手里的火焰更加旺盛,真元如同不要钱一样的涌向他的元府里的火焰,他的实力没有变化,但是终究是有越祖血脉的。
慢慢的,一些幽蓝色的纹路开始从姜星鸾的脸上蔓延起来,随之而来的幽蓝色的荧光,乍一看,姜星鸾就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恶鬼,幽蓝色的光找的他的脸色就如同死人一样,不过看起来,要比银月姬好上一些。
“你很年轻,你们都很有前途,如果有机会,你们的路会很远,你们能看见的风景会很多。”银月姬的声音也是冰冷的,完全没有任何的感情,就像是她真的是死人一样。
那种空灵的,阴森的,冰冷的声音让姜星鸾,晋古意都是一激灵,那种感觉就像是在漆黑的夜里,忽然间看见了鬼火,或者是鬼影,一瞬间,就出信了一身冷汗。
银月姬的语气和声音,似乎让她所说的话都不那么的让人觉得害怕。
“但是现在我们都已经没有了机会对吧。”姜星鸾很平静,语气仍旧那么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就像是在说一件和他万群没有关系的事,“您会断绝我们的路。”
姜星鸾的平静并没有让银月姬有过多的考虑,她遇见过很多这样的年轻人,他们有天分,她们也很平静,面对生死,就像是面对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但是他们都已经死了,变成了一句句的尸体,有一些运气好的,或许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些痕迹,但是多数,都已经随着他们的尸体一起腐烂,再也没有人提起过。
在银月姬的眼里,姜星鸾也将会是这样的人,他很特殊,但是现在,他将不会再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你并不怕?”银月姬的语气中带出了一丝轻蔑,“这里是,弭合虚界,是担忧创造的空间,与神宫脱不了关系,因为神皇,所以你认为你如今的情况并不值得担心,你什么都不是。”银月姬并不喜欢姜星鸾这样的人,似乎与生俱来的尊贵,这让她很讨厌。
银月姬说的话并没有带给姜星鸾什么,他并不在意这些,这世上认为他依靠神皇的人并不少,他也不能说自己并没有依靠神皇,姜星鸾必须承认,无论是如今的他,还是姜家,都依靠神皇的照拂,姜家并非是因为神皇的出现而崛起,但是神皇的确延续了姜家的光辉。
姜星鸾从来不在意这些评价,即使这样认为的人是银月姬,一个将要杀死他的强者。
“像您这样说的人很多,您不是第一个,我也希望您不是最后一个。”姜星鸾忽然间就觉得轻松了很多,“如果我运气好的话,您一定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见了像极了的话,银月姬的眼神也带着一些轻蔑的意味,“你的运气并不好。”他不喜欢姜星鸾的这句话,就像是他已经知道了某些是一样。
姜星鸾并不在意银月姬的想法,更不在意银月姬的眼神,因为他很清楚,他一定会有足够的运气,“您看起来要失望了。”
天边有一道剑光划过,那一道剑光银月姬十分的熟悉,“您竟然没有让小城主回到殷血城!”银月姬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难道说您并不在意小城主,还是说您已经如此的宽容。”
剑光划过,希尊现身,难以想象,世人都以为希尊最擅长刀法,希尊的刀法造诣的确不烦,但是如今学子却在用剑,事实上希尊一直都很擅长剑法,殷血城的剑法,一直都是一顶一的强大,希尊的剑法是殷幽王亲自教授,无论怎么说他的剑道修为都要比刀法强大。
不过是因为无尊剑道修炼的天赋世所罕见,所以希尊选择了放弃。
“没有想到啊,我还以为会是那两个家伙先找到的你,最后竟然便宜了银月姬。”
希尊的注意并没有放在惊讶万分的银月姬身上,一经出现,他就将目光盯在了姜星鸾身上,“年轻人,你做了一件让我十分想让你死的事,但是我又不能让你死,你真的很招人厌恶,说不定除了神宫的那个老头子,就没有人喜欢你了。”
姜星鸾烧灼了无尊的神魂,毁掉了无尊的密宇,将无尊的修炼之路拦在了问道的境界,无论是哪一件事,都足以让希尊厌恶他,希尊也的确不喜欢姜星鸾,他总觉得姜星鸾和神皇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血脉,还是做事的方法,都是一样的招人厌恶。
“年轻人,活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于腐朽。”相比姜星鸾,希尊更喜欢晋古意,即使殷血城,孤云山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各种渊源带给了他们各种的问题,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晋古意是一个值得欣赏的年轻人。
反正他也将自己的姓氏都一并的还了回去,虽然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和殷幽王之间的关心实在难以断绝,但是所有人都不认为他和殷幽王之间还存在什么关系,殷幽王杀子,而且是杀了八个儿子,没有人可以理解殷幽王究竟为什么如此,或许殷幽王本人都不,明白。
“但是我要救你。”希尊看着姜星鸾,“我不想让他的计划实现,这并不代表表我认为你是对的。”希尊知道姜星鸾想做什么,神皇想做什么,他很敬佩他们会有如此的想法,但是他并不喜欢,他是一个很喜欢冒险的人,不过,喜欢冒险,并不是喜欢痴人说梦。
“我不喜欢白日梦。”希尊仍旧是笑盈盈的,看起来,是一直笑面虎。
“很感谢神宫里的那个老家伙,如今我倒是有很多的自由,可以做很多的事。”
希尊的眼神很冷,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