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鸾闭上眼睛,靠在石头上,感受天地间的真元缓缓地朝他涌了过来,四周仿佛都陷入了寂静,一呼一吸间,仅有真元在不断地流淌,姜星鸾的神识之海一片寂静,元府中的那一簇火苗也变得安定下来,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姜星鸾此前从未体验过。
极致的寂静,极致的生死,生之尽,死之始,万物寂静无声,唯见天地如何,大起大落,大破大立,至死方生,姜星鸾此前将自己的真元消耗到了极限,将自己的血脉觉醒到了极限,这一次,他就如同陷入了空灵的境地,天地间的真元沿着他的神魂的牵引,涌进了他的经脉,涌进了他的元府,不断地被那一簇火焰焚烧,这一次,那火焰平静的如同是一副画。
姜星鸾的四周隐隐约约出现蓝色的荧光,荧光并不灼热,也没有了先前的气息,相比于之前的炽热强横,这些荧光温和的就像是水一样,完全没有了越祖血脉的气势。
因为这些荧光的缘故,四周的野兽变的更加的安静,他们垂着头,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那一位的气息变得越来越紧,姜星鸾拧着眉头,这个人他太熟悉不过了。
希尊看向姜星鸾,又转头看向银月姬,最终收回了手里的剑,银月姬已经没有机会了,此时她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已经长出尸斑的腐尸一样,昔日美艳无双的容貌如今只能看出来恐怖,那层月光一样的东西开始渐渐的消散,她败了,不是败给姜星鸾,而是败给了那一位,而是败给了越祖血脉,希尊收了剑,又一次看向姜星鸾,他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他。
如果姜星鸾死在了这里,神皇的计划会失败,同样的。殷幽王的计划也不会十分的完美,这样的结果对于他来说很好,但是,希尊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想要拔剑得手,他想看一看,姜星鸾究竟能做到何种的程度,他很好奇与殷幽王,神皇都十分的相似的年轻人能走多远。
银月姬盯着姜星鸾,她的眼神看起来就像是要吃掉姜星鸾一样,她的指甲寒光凛然,就像是磨尖的刀子,不过她这样的准备并不是为了杀了姜星鸾,她要逃命,逃得越远越好,那一位长眠在这里的强者已经苏醒,即使他现在只是一道幽魂,但是杀了她,足够了,她只能逃跑,逃得越快越好,她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只留下了并不像血液的血液。
晋古意看着希尊,他并不知道希尊会做什么,于是他只能在这里看着,殷血城,孤云山将近万年不和,即使是已经脱离殷血城的希尊,他们同样十分的防备,晋古意很好的继承了这样的习惯,即使他并不认为希尊会出手。
希尊同样看着晋古意,他离开了殷血城并不代表他和孤云山的关系就很好,他们清楚彼此的底细,而他们的矛盾也建立在这种对于彼此的熟悉上,与其说这是两个门派之间的矛盾,不如说这是两种血脉,两种传承之间的矛盾,但凡是拥有这种血脉或者是传承的人就是敌人。
希尊觉得晋古意是个不错的年轻人,不愧是孤云山的大师兄,十分的有前途,论及资质,殷血城的年轻人没有几个可以比的过的,年轻是一件很重要的是,他们都已经上了年纪,即使说是没有变化,他们或多或少都已经腐朽,唯有年轻人的血还是炽热的,以后的路也只能看他们,对此希尊感到有些羡慕,还有嫉妒,这两个年轻人都很好,但都不是殷血城的人。
对此十分遗憾,希尊又不打算杀了他们,于是他转过身,抬起头,星海之上的剑意已经消失,姜星鸾已经开始恢复,不过那一道暗金色的巨网还没有发生变化,它仍旧低低的悬在空中,看着像极了要捕捉他们,不过现在很清楚,这是姜星鸾的屏障,星海之下,他对自己的保护,“年纪轻轻,做的准备的倒是很多,居然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那一片金色的巨网就是姜星鸾最后的屏障,一旦有人攻击姜星鸾,现在确定,那一张巨网会以最快的速度笼罩下来,将那个人,甚至可能是巨网之下的所有人都变成碎块。
姜星鸾的缜密心思与神皇太像,太像,“说起来这世上你本来就是他唯一的传人,却为何他对你的危险如此的冷漠,难道说,其实你并不是他的继承人?”希尊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因为这句话是他说的,他自己都听不清内容,他的话很快就随着风散到了一边,仿佛并没有人这样说过。
真元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姜星鸾的脸色也变得红润了很多,真元在他的四周形成了一个旋涡,在他七步之内的任何存在都没有办法获取一分一毫的真元,晋古意向后退了很远,他看着姜星鸾的眼神里带着惧怕,姜星鸾这样的状态他还从没有见过。
姜星鸾感觉到自己的神识之海变成了一片汪洋,汪洋之上,忽然间升起了一团幽蓝色的火焰,里面隐隐有只十分美丽的巨禽的身影,看起来,就像是太阳,还有金乌。
这时越祖,姜星鸾历经多次近乎是极限的血脉觉醒,在血脉枯竭的边缘向死而生,竟然彻底激发了越祖血脉的潜质,姜星鸾的神魂与越祖血脉彻底的融合,可以说,他如今就是一只越祖,越祖一振羽翼,冲进了那一片汪洋里面,享受着这股力量的修复。
神魂再一次惊醒,血脉在一次点燃,元府再一次明亮,幽蓝色的火焰升起,姜星鸾睁开了双眼,他的气色好了很多,至少比之前力竭的时候好了很多。
“多谢。”姜星鸾再一次对着晋古意道谢,当然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因果并不是一句多谢就可以解决的。他也仅仅是出于礼貌对他道了一声谢。
“举手之劳罢了。”晋古意也一如既往的并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