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抬起头看着星海,隔着一片迷雾他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星海之上有一只越祖,幽蓝色的火焰,就像是荧荧星光,看不真切,清脆的声音响彻天宇。
这个结果他很满意,“这小子,竟然强行觉醒行血脉两次,如此下去,不成功就成仁。看来他这是想清楚了自己是不是怕死。”
姜星鸾一直都是一个怕死的人,但是他怕死,并不是正常人所谓的怕死,可是他并不明白,想到这里,神皇只是低下头,姜星鸾确实不明白,他也不应该明白,不过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这样很好,他不喜欢一个连死都不在乎的人,也不喜欢一个怕死的人,这样的人都不合适,如果姜星鸾变成这样的人,他会很失望,万幸的是,姜星鸾没有变成这样的人,这个很好,他还来得及。
神皇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他成功了,他的时间会有很多,如果他败了,他的时间就会在转眼间消失殆尽,至少现在说明,神皇的时间会有很多,姜星鸾的时间也会有很多。
“这小子还真是敢拼命,倒是像我年轻的时候。”神皇转念一想,姜星鸾过往种种,也没觉得意外,只是觉得,到了如今,前尘种种,他静海没有变,也是造化了。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终究会有很多的意外,很多的机缘,到了最后会把所有的恩怨都解决。神皇即是如此,姜星鸾也是如此。
人间拂袖过眼,归来前尘等闲,生死不见离别,兰因结絮两狂宽,未见旧事种种,而今相泯旧怨,温酒一杯酹尽,不过人间无缘。
“陛下,天间有越祖虚影若隐若现莫非是星鸾的血脉觉醒?”小七看见的天空中的那一只越祖的身影,隐约察觉出来什么,“陛下,星鸾实力有限,如此强行觉醒血脉,真的不会出事吗?”
姜星鸾的实力小七是知道一些的,算是强大了,但是还不够,还不够他这样肆无忌惮的觉醒血脉,姜星鸾还年轻,他这样做,远远不够。所以他很担心,他并不知道姜星鸾能够撑下去多久,甚至于现在看来,他可能已经撑不住了。
“陛下,如今星鸾实力有限,他真的能做到这样的觉醒吗?”
神皇看着天空中的虚影沉默了许久,才又缓缓开口,“越祖血脉觉醒,原本就要付出代价,生死都是他注定要经历的,他这样决定,很好。”
神皇当然知道姜星鸾已经到了极限,不过姜星鸾的极限一直与正常人的极限不一样,他的神魂还可以支撑他,而且姜星鸾的想法,是即使是猜测也已经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既然前因后果他都已经明白他当然已经没有了顾虑。
“这是他的路,也是他的道,他既然已经选择,就没有了后悔的余地,生生死死俱是如此,他撑得住。”神皇对于姜星鸾一如既往的自信,就像是姜星鸾仍然是曾经一样。
这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有的默契与信任。
旧梦峥嵘曾几载,往事如沙不留痕,风起如水飘摇过,人间梦深处处尘。
前尘旧事,不需留心,而今在回忆,早已是相逢一笑,恩仇尽数泯。
“他会没事。”神皇最终没有将另外一句,“如果失败,他就只能死,从头再来。”咽了回去,这时他和姜星鸾的默契,对于他们来说,死的概念与凡人不同,所以他们也许在来得及的时候,不会太在意死,现在,神皇也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如果认真地看的话,神皇的表情很冷漠,就像是在弭合虚界的姜星鸾一样,两个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冰冷,就好像是什么都不在意,这样子,比殷幽王还要恐怖,还要冷漠三分。
他们的冷漠更像是漠视自己,对于生死毫不在意,当然也许是他们的生死,超出常理。
“您?”小七不明白神皇为什么会如此的冷漠,按道理来讲,姜星鸾是十分罕见的越祖血脉,他是上千年来,唯二拥有这样血脉的人,另一位就是神皇,姜星鸾是神皇唯一的继承人,无论是血脉还是意志,只有姜星鸾才能完美的传承神皇的一切,而根据以前的种种看来,神皇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但是如今,神皇却对于姜星鸾自信的让人感到冷漠。
就好像其实姜星鸾死在弭合虚界,神皇依然不会在乎。
神皇知道小七想要问什么,姜星鸾的确是他唯一的传人,但他们之间的关并不仅仅限于险于如此,至少要比看起来的复杂得多,所以,关于姜星鸾如今的状态,神皇很平静,很冷漠,他只想知道结果,至于其他的,他并不是很在意。
神皇也没有回答小七的疑惑,只是示意他离开,小七不解其意,但是仍旧选择了离开。
神皇盘膝而坐,合上了双眼,他的神魂在神识之海中觉醒,缓缓地升到了天空中,星海似乎始终隔着一层东西,他的神魂没有办法触及半分。
这些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封印,至少对于神皇来说其实并不算什么,如果他愿意,他可以随意的解开封印,但是他并不愿意,不过这样的封印太严实了一些,他并不喜欢,所以他决定让这个封印不是这样的完美。
星海之上又一次出现了清脆的鸣叫声,又一只越祖出现,幽蓝色的羽翼还有更为灼热的火焰,在星海之上十分的耀眼,远比刚刚出现的那一只虚影更为强大,更为耀眼,越祖只是扇动自己的羽翼,眨眼间就可以看见一片滔天的火焰冲向星海,但是火焰并没有烧进星海里面,幽蓝色的火焰就在星海之下,变成一个平面,就像是在灼烧星海上的封印。
这封印的手法,神皇觉得十分的熟悉,让他想起了一个故人,如今那一位故人大概已经死了,如果是他的故人,这个封印,远远不至于如此的拙劣。
火焰渐渐地蔓延,仿佛是要将整片星海都烧灼,越祖有一次震动羽翼,这一次,火羽开始朝着星海冲去,越祖的四周出现了暗金色的光芒,这是属于神皇的神圣的气息,接连天地之间,无可反抗,承自那一位传说中的人皇帝嫄的血脉与功法,带着独属于人皇的气息。
神皇曾经是天下间第一天才,一个传奇,前无古人,也许会后无来者,即使到了今日,他的天赋仍旧无人可以比拟,所以,他是这世上第一位可以无限接近于帝嫄意志的人。
而他,还拥有越祖血脉,人间仰望,举世无双,莫过如此。
渐渐地火焰有开始聚集,幽蓝色的火焰,远远的看着,就像是一颗巨大的星辰,悬挂在接近于人间的地方,天空出现一些奇异的纹路,纹路不断的变换,火焰就一直盘旋在某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纹路慢慢的开始变慢,四周的空气也开始发生扭曲。
一股很轻大的力量冲向神皇,神皇并不在意,天地间,一股极为强大的威压慢慢的散开,这样的威压让人十分的惧怕,天地间的真元也开始不安起来,这些游离于天地间的力量,感受到了一种最为纯粹的的压制,那股力量在要他们,最为简单的压迫,强硬的让他们平静。
真元不安,但是只能照做,天地间一瞬间,仿佛陷入了停滞,真元不再变换,真元与生命相联系,即使不会修炼的人也会因为引起深远的变换,但是如今真元陷入了绝对的静止,即使是生命引起的十分微小的变换也不存在。
以一己之力,镇压真元,强硬的将真元与生命之间的联系切断,这世间唯有神皇可以做到,神皇陡然间睁开呀,神魂回到而他的体内,他的眼睛变得和姜星鸾一样,像极了燃烧的幽蓝色的火焰,神皇起身,看向星海,暗金色的真元,还有幽蓝色的火焰互相纠缠,神圣而强大,星海似乎都已经开始扭曲,转眼间,天空就像是星辰碎裂一样,火焰四散而开。
那些花纹变化的越来越迅速,就像是要消失一样。
转眼间,花纹渐渐地融化,消失,“果然,十分的拙劣。”神皇嗤笑了一声,“这样的水平,简直就是在辱没先人。”神皇对于设下封印的十分的不满意,他认为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耻辱,“越到如今,越是虚弱,你们还真的打算这么办?”
最终,有一些纹路已经融化,星光从那里漏了下来,看起来很美,神皇很喜欢这样的景象,隐隐约约,他还看见了越祖虚影,看起来,姜星鸾已经要结束了,“这样很好,尝试着做更多的事吧,你我,终究还是不一样。”
神皇叹了一口气,看着慢慢泄漏下的星光,他该做的已经做到了,于是他打算看一看星空,刚刚的发现让他觉得心里十分的不爽,看一看星空,他的心情会好很多,至少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天地间的威压越来越重,那一位的气息变的更为明显,几乎是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那一位已经苏醒了,天地间,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弥漫开来,那一位的神魂就像是在身世四周一样,“此间,何人哉。”仿佛天地间有这么一个人,再问这一句话。
姜星鸾的血脉已经将近枯竭,他的真元也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消耗,最终,幽蓝色的火焰冲向天地四方,姜星鸾眨眼间变回了人的模样,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眼睛也已经模糊,看着天空间的早已经模糊的一切,最后只是他忽然间又说了一句,“此去,一别经年。”话音落下,他的双翼也骤然间消失,而他本人,急速的朝着地面落下。
他会死,这样的坠落,他一定会死,不过姜星鸾已经没有力气再想这些了。
一个身影忽然间出现在半空中,他的速度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到了姜星鸾的身边,这个人是晋古意,他抱住了姜星鸾,带着姜星鸾安全的落到了地面上。
“多谢,又欠了你一个人情。”姜星鸾的眼睛看不见是谁,单丝依靠神魂,或者是最简单的判断,姜星鸾也可以认清究竟是谁。他并不喜欢欠人人情,但是很遗憾,他欠了一个人人情,还是两次,对此他很不喜欢,但是无可奈何,因果很容易让人头疼,但是他现在必须要面对一个让他头疼的东西,他结下了因果,日后必须偿还。
“举手之劳罢了。”晋古意并不是很在意姜星鸾所说的话,这些事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是吗,大概如此把。”姜星鸾的眼前一片模糊,幸亏有晋古意的帮助,他靠在了石头上,“野兽大概将这里围住了吧。”姜星鸾的语气十分的笃定,还带着一些不在意,让人觉得他很冷漠,似乎对于这样的局面漠不关心,就像是这并不是他搞出来的问题。
姜星鸾低下头,于是又说了一句,“此去,一别经年。”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因为痛苦发出的呢喃,转头他又估摸着晋古意的方向,对他说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过来。他们只是朝拜,”姜星鸾又暗自补充一句,“当然,并不是为了我。”
那一位的神魂的力量有一次在天地间出现,他再一次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一别经年,时移势迁,时移势迁。”声音里带着一种无奈。
姜星鸾只是用一种像是因为痛苦而呻吟的音量,哼哼一样的说道,“英灵既醒。当归来。”
随后,天地间一片寂静,姜星鸾合上了自己的双眼,他很累,需要歇一会儿,从进来开始,他的血脉连续的觉醒已经超过了他的修为的极限,他现在急需要休息,恢复元气,当然,他并不认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元气。
“什么星海之下的秘密,唬人的理由为什么要跟我说,你们还真是狡猾。”姜星鸾抱怨一样的说了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