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星鸾转过头看向希尊,露出了一个让人觉得后背发凉的冷漠甚至有一些残忍的笑容,那种扭曲的感觉,竟然让希尊想起了杀子时的殷幽王,两个人的这种残忍而冷漠的笑容简直如出一辙,如果不是姜星鸾散发着独属于神宫的气息,如果不是姜星鸾活了这么大,希尊真的怀疑姜星鸾是殷幽王的那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希尊又想了想殷幽王的种种举动。
“你不会是老头子的私生子吧?”希尊的语气十分的认真,仿佛这样一句开玩笑的话并不是开玩笑而是十分认真地询问,当然,希尊的确有过这样的猜测,毕竟上一次殷幽王亲自解决的人还是他的八位兄长,时间间隔太久,做事又大动干戈,很难不让他往那个方向想。
姜星鸾只是伸出食指,对着希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四周的真元波动越来越强烈,那些野兽朝着这个方向,像是在朝圣,又像是齐心协力面对某一种极其强大的存在。
姜星鸾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于是他的羽翼再一次迸发出蓝色的光芒,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四周忽然间就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鸣叫声,连续的血脉强行觉醒对他造成的伤害很大,姜星鸾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眼睛开始出现血丝。
他支撑不了多久,但是现在他还不能倒下,他还没有把事情做完,只是看着已经有些发狂的迹象的银月姬,银月姬四周的月光一样的东西渐渐地扩散天边的月亮似乎都变得圆了一些,银月姬的眼神充满着怨毒的色彩,她的嘴唇就像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一样。
希尊看向姜星鸾的表情也慢慢的发生了变化,银月姬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很清楚,姜星鸾可以把银月姬变成这样,就说明他也可以把殷血城其他的人变成这样,一个很有趣的想法慢慢的在姜星鸾的脑子里成型,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但是却可以解释所有的不合理。
“呵,原来还以为你是老头子的私生子,这么看来老头子才搞出这么个阵仗,实在是太小看你了。”希尊的话虽然很是轻蔑,但是他的语气却是十分的沉重,关于一些太多与久远的事情他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但是传说已经足够让他知道,有的事,是多可怕。
“我要杀了你。”银月姬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姜星鸾竟然这么做,姜星鸾竟然能这么做,姜星鸾的所作所为对于银月姬来说就是原罪,万死难辞的原罪。
月光一样的东西距离姜星鸾越来越近,越祖火焰忽然间就燃烧起来,白烟不断地冒出来,那一股股的白烟缓慢的升腾起来,到了最后隐隐的冒出了一些深青色,就像是银月姬皮肤上的斑块一样,一时之间,四周竟然平静起来,不见波涛汹涌,唯有静水流深。
银月姬的表情又狰狞了几分,姜星鸾竟然拦住了这一片光芒,她的指甲又暴涨了半寸,这一次真的变得想是鬼火一样,阴森骇人,她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银月姬的恶名很盛,比她的艳名还要盛,一个脾气好的人可以是恶人,但是一个恶人的脾气一定不会很好,或者揭开那张面具之后可以看出来,他的脾气不是很好。银月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银月姬的眼睛闪着一道莹绿色的光,她忽然间飞身而出,十指弯成了一个利爪的模样,狠狠地抓向姜星鸾,空气因为真元的原因变得有些微热,还发出了一些轻微的轰鸣声。
姜星鸾就站在那里,冷眼看着银月姬,月光一样的东西包裹住银月姬,越祖火焰不断地焚烧出一重重的白烟,银月姬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姜星鸾,她要杀了他,亲手剜出他的心脏。
在银月姬靠近姜星鸾七步范围时,一柄剑忽然间拦住了她,银月姬抬眼,果然是希尊。
希尊并没有搭理银月姬,只是看着姜星鸾,姜星鸾一动不动,至于理由,希尊和姜星鸾都很清楚,姜星鸾当然不是确信希尊会出手,所以如高山岿然不动,他真的没有力气动手了,不过也是拿捏了三分的运气,觉得希尊会救他,果然,希尊出手相助,救了他这条小命。
姜星鸾看了希尊一眼,转过头看向银月姬,“当年深渊里,不应该有太阴巫离开。”
听见了姜星鸾的话,银月姬的脸色竟然白上了三分,她没想到姜星鸾竟然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来历,她更没想到,姜星鸾竟然对于深渊的了解如此之深。
“你知道什么?”因为希尊的缘故,她不能对姜星鸾出手,但是这并不耽误她什么。
姜星鸾并不打算开口,太阴巫一脉当年受到过诅咒,永生永世都不能离开深渊,一旦离开,必死无疑,但是银月姬活的好好的,相比殷幽王已经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了。
“你已经到极限了。”银月姬不再询问姜星鸾,距离姜星鸾仅有七步之遥,这样的距离足够她隔着火焰看得清清楚,她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姜星鸾已经不行了,“在这里将自己压榨到极限,你很愚蠢。”银月姬说的咬牙切齿,就像是要活活的把姜星鸾给要死一样。
姜星鸾只是看着她,并不在意银月姬说了什么,反而是姜星鸾那种阴森森的眼神让银月姬心里发毛。银月姬的手臂几乎变成完全的青灰色,仿佛是已经长出了大片的青斑,她看起来越来越像是一具尸体。银月姬的脸色很不好,她四周的月光一样的东西已经开始变得暗淡。
银月姬的手臂忽然间就留下了血,血的颜色一言难尽,落到了地上,升起了一股白烟。
银月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一些,“有两个人对我说过,这片星空下藏着什么秘密,要我自己去发现,你说会是什么秘密?”姜星鸾这一次不仅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还有有一颗虎牙,银月姬看着姜星鸾的笑容,只觉得自己背后很冷,就像是有什么可怕的野兽盯上了自己一样。
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害怕,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威压。
原本已经平静的野兽再一次朝着这里涌过来,希尊皱着眉头看向姜星鸾,“你想做什么?要拉着我们一起死在这里?”希尊不确信姜星鸾可不可以威慑到那些野兽。
如果所畏惧的一切渐渐衰弱,将会被点燃的就是贪婪和欲望,野兽也许会臣服,也许只会贪婪的想要将姜星鸾撕碎,这一切都取决于姜星鸾能支撑多久,想到这里,希尊看着姜星鸾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兴趣,他进入弭合虚界与那本就不是为了姜星鸾,野兽来袭,他当然不会保护姜星鸾,所以姜星鸾凭什么认定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又或者,他只是想要利用野兽?
希尊不知道,姜星鸾没有说,于是场面又一次变的尴尬,姜星鸾的表情让希尊想起了更多的人,比如说曾经有神宫几位大人物同时出面保住的当时还是很年轻的神皇。
姜星鸾真的很想神皇,气息,血脉,长相,还有这种冷漠残酷的笑容,希尊没有见过当年的神皇,但是他可以猜测出来,姜星鸾大概是和神皇差不多的,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太好。
姜星鸾的元府里的真元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充足,火焰也没有一开始那样剧烈,当然,这些并不值得在意,至少姜星鸾是认为并不值得在意的。
野兽离他们越来越近,希尊没有做多想,眨眼间飞身离开,提着剑,看着将要冲过来的野兽,他的四周环绕着剑意,银月姬最终也只是恶狠狠地看了姜星鸾一眼,终究还是打算抵御野兽,晋古意在一边也是早已做好了准备。
姜星鸾并不着急,也不打算动手,星空之下的秘密,想到这句话,姜星鸾忽然间就露出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仿佛是嘲讽,也仿佛是其他的感情,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的感情。
姜星鸾的火羽再一次朝着四面八方飞起,连同火羽,还有一只全身燃着火焰的越祖冲向天空,就在这个时候,姜星鸾再一次变成了越祖的形态,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情况,姜星鸾竟然还可以在一次觉醒,希尊眯了一下眼睛,他不知道姜星鸾的神魂究竟有多强大,竟然可以支撑他这样的胡作非为。的确是胡作非为,肆无忌惮。
越祖的火焰十分的耀眼,星海之上的剑意似乎都要躲避它的火焰,越祖一挥羽翼,火羽从天空中落下,其间伴随着暗金色的真元,丝丝缕缕的暗金色真元就像是一根根的细线,慢慢的纠缠到了一起,到了最后,变成了一张巨网慢慢的落了下来,那些火羽就像是巨网上的装饰品一样,闪着跳跃的光芒,慢慢的落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变得十分的明显。
一些弱小的野兽感受到了姜星鸾的力量,越祖血脉的气息,还未靠近就已经仓皇逃窜,还有一些,远远的就像是朝圣一样的朝拜,根本就不敢靠近。
唯有可以与越祖血脉相比的神兽的后裔才堪堪靠近,但是他们并不敢做什么,只能看着姜星鸾,看着在天空中如同是图腾一样的越祖,这时候,这时候巨网忽然间停止了下落,一股威压传来,这股威压他们并不陌生,就是那一位,这一次威压再不是来势汹汹,似乎拥有了灵智一样,不再是对付姜星鸾,而是转向银月姬。
银月姬已经十分虚弱,诅咒在侵蚀着她的生机,这一位传说中的人物的威压又降临在她的身上,她吐出了一口颜色十分恶心的血,向后退了好几步,她感觉自己的神魂被一股十分强横的力量压迫,她的眼睛有些模糊,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个虚幻的影子,这股力量太过于强大,希尊甚至于都被殃及池鱼,他的眼睛冒出了一根根的红血丝,看起来,像是发狂了。
殷幽王抬起头,越祖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以至于他在这里都可以看见那一只幽蓝色的美丽的巨禽,同样他也可以看见悬在半空中的巨网,“这样的举动还真的不像是你,你不会真的是他的子孙吧。”殷幽王说了这一句,就连忙把这种想法挪出自己的脑海,他甚至与自己嘲笑了一下自己,他怎么会有如此离奇的想法。
神皇在怎么离经叛道,也只是做过哪一场绝户惨案罢了。他还不至于这样的容忍,冒天下之大不韪,做出这样几乎是背叛整个人族的事情来,殷幽王自信自己没有与神皇在同一个时代出现,但是他对于神皇还是有了解的,神皇固然做事难以琢磨,为人喜怒不定,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真的什么禁忌都敢做的。
姜星鸾姓姜,他姓姜,他是神宫,神皇,这就注定了很多事,他都不能做,与世人相比,一人,就如同鸿毛,处于微末,死不足惜。
殷幽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些,他的眼神里也冒出了带着玩味的色彩,神皇这样做的理由就简单很多了,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看起来十分和蔼的,但是到底,他们的血还是灼热过得。
天地一寥寥,红尘渺渺人,寄世于蜉蝣,化作一埃尘,人间不知意,峥嵘旧时沉,从来不敢言,原是好梦身。
神皇想要做什么开始变得清晰,“这么多年了,您还是如此的疯狂,对于权力的欲望也是与日俱增,但是您已经老了,您不该有这么多的欲望了,”殷幽王罕见的用“您”做称呼,这种感觉,就像是笑面虎,不安好心。
“年纪大了,就应该服老了,您这样,让我们很头疼,您说我们应不应该让您退位,或者是杀了您?”殷幽王的这句话说的更像是在嘲讽神皇已经衰老,没有资格做这些事,或者是该退位了,不退位,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