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越来越多的虫子涌进了河水里,潭水不再那么清澈,有一些白色的东西渐渐地充斥满了河水,潭水就像是冒起了沫子一样,泛出了一片片的白色,素湍绿潭,不细看,就是一片清幽的景色,细看,就会看见不少白色的东西不断地挤在一起,密密麻麻,不断蠕动,十分的恶心,姜星鸾看得只觉得头皮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他的身上长出一个又一个鸡皮疙瘩,后背有些潮湿,黏腻,眼前的这些东西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他如今算作活了十几年,委实还是见识短浅,没见过太多恶心的东西,如今一看见就觉得全身不痛快,果然,他还是太年轻了,年纪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那些虫子原本散在和水各处,姜星鸾不过一走神的功夫,那些东西就开始迅速地聚集到一起,原本算作是体型硕大的虫子,在这一片拥挤的白浪中显得有些渺小,那些东西十分的迅,看着就像是一个个的白影子,不断地在水里游移,越看越觉得心惊胆战。
当然,并不是因为他们有多恐怖,只单纯的恶心,恶心的让人头皮几乎要炸开了。
那些白色的虫子开始聚成一个有一个巨大的白球,那些白球的表面不断地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蠕动着,又像是白球表皮底下有一条条的筋脉在不断地涌动。
姜星鸾想起来了星罗殿中的那个经脉里钻进了措筋蝶的人,措筋蝶不断地在他的经脉里窜行,他的皮肤上也是这样,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动。姜星鸾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小,很怕。
如今的景象也让姜星鸾一瞬间会想起了自己的童年阴影,眉头略微的皱了起来,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于是她又低下头看着那些东西,就看见那个东西渐渐地扭曲出了形状。
过了好一会儿,姜星鸾才看清楚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些虫子竟然又聚集成了更大的虫子,这些也虫子也没有停止,他们长出了初步的形态后,再一次不断地聚集起来,不过这一次到还是没有那么恶心,看到这里姜星鸾忽然间就想到了养蛊,不过这个似乎要比养蛊更温和一些,只是大量的东西聚集到一起,至于是什么缘由,他不知道,也不需要他知道。
比起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原因,姜星鸾更好奇,留这么一个可以急速的生长的东西有什么用,是镇压,还是守卫,又或者是一个被遗弃的失败品,姜星鸾很好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虽然他很清楚,其实他很难猜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心叵测,又是个那么久,他并非是神明,自然难以窥破人心,既然没有办法窥破人心,姜星鸾索性不再猜测。
想到了这里,姜星鸾落回了地面,他的他并没有收回自己的火焰,就看见幽蓝色的火焰一瞬间蔓延到了四周,一瞬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有几个爆着火星的东西从草丛路飞了出来,如此持续了好一会儿,姜星鸾才又收回了自己的火焰。
“竟然是传说中的越祖血脉?”一个尾音带这些高跳的声音忽然间飘进了姜星鸾的耳朵里,他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年轻人,长着一副好皮相,一双眼睛带着一种薄情相,看见年轻人的第一眼,姜星鸾忽然就想到了唐瑛白,他们的身上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但是第一眼过后,姜星鸾就在也找不到那种相似的感觉,像是刻意的散发,也像是刻意的隐藏。
姜星鸾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的平静,只有姜星鸾自己知道现在的他有多紧张,他感受不到这个年轻人的气息,从开始,到现在。
姜星鸾只能用眼睛锁定年轻人,如果年轻人避开了他的目光,就可以轻易的杀了他,虽然他并不知道年轻人会不会杀了他,但是敌友不分,他是在难以安心。
年轻人看着姜星鸾,忽然间歪着头一笑,转眼间,就到了姜星鸾的身边,他抬起手,一把薄薄的刀架在了姜星鸾的脖子上,姜星鸾的呼吸骤然间变得急促,他的心跳也变得十分的快,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无论是身影,还是气息,就仿佛没有存在一样,甚至于比清风还要隐蔽,这样的人,姜星鸾遇见的并不多,即使是殷血城,的那几个,甚至于是殷幽王,姜星鸾都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姜星鸾很害怕,一方面是因为刀架到脖子上了,另一方面源于对于这个人的未知,他怕自己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很紧张啊。”年轻人贴着姜星鸾的耳朵,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用很薄很软的绸缎摩擦他的耳朵,“呼吸急促,心跳也变得很快。”年轻人的刀似乎离姜星鸾的脖子变得更近了一些,已经割破了姜星鸾的脖子,有几滴鲜血缓慢的落了下来,地面上的草叶沾到了姜星鸾的血液一瞬间,就变得干枯,姜星鸾的血液在草叶上,就像是斑点一样。
“有炽血如鸩毒,”年轻人放下了手里的刀,“你的血脉竟然达到了这种程度。”
姜星鸾没有回答年轻人的话,他并不认为年轻人会因为他的血脉觉醒到了这种带有剧毒的程度就会放过他,除非年轻人想要拿他炖汤,顺便灌血肠打火锅。
又或者说年轻人并不想杀了他。
得到了一个空隙,姜星鸾立马调动真元,转眼间,姜星鸾立马逃脱了年轻人的控制,但是他一转头,却发现年轻人并不在原地,一股不好的感觉涌上了姜星鸾的心头。
“你的反应不错啊。”果然年轻人的声音又一次从姜星鸾的身后传出来,姜星鸾的右手一瞬间玩去成了一个抓的迹象,真元暗暗地在他的手掌中萦绕,如果仔细看可以看见姜星鸾的指甲上有着幽蓝色的荧光,那是越祖火焰在积蓄力量。
“你想动手?”年轻人说这句话的语气再一次让姜星鸾想起了唐瑛白,当然,这并不妨碍姜星鸾动手,虽然姜星鸾人感受不到年轻人的气息,但是他听见了年轻人的声音,通过声音,声音就足够他判断年轻人的方向,姜星鸾猛地一转身,恍惚间看见了年轻人的位置,接着声音的判断,他出手的很迅速,但是并没有伤到那个人,姜星鸾扑了一个空。
“你还打算动手?”年轻人的刀再一次架在了姜星鸾的脖子上。
“你是云朝殿的人。”两次被刀架到脖子上倒是不全是坏事,他至少摸清了年轻人的身份,年轻人的刀是云朝殿的孤鸣,而云朝殿最出名的就是一种可以隐藏自身气息,如鬼魅,无影无形的身法,名唤云照,就如同圣皇殿的神圣的气息,这是一种标志。
先前,因为年轻人出现的太过于突然的缘故,姜星鸾并没有想到云朝殿的事,不过这两次他单方面的失败,到时让他想到了这个神宫最为隐秘的存在。
神宫云朝殿,无影无形,如鬼如魅,不见踪迹,他们世代于暗影之中,转瞬之间,取人性命,历来都是一种被忌讳的所在,没人愿意谈及自己做下的肮脏事,但是每个人有不可避免的做一些自己都觉得不干净的事,这个时候,云朝殿的作用就体现了。
云朝殿可以做任何事,只要神皇同意,当然说不定,他们会背着神皇做一些事,养蛊千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噬了。
姜星鸾没有在说话,年轻人忽然间放下了手里的刀,姜星鸾当然不认为年轻人要就此罢手,果然,下一个瞬间,年轻人出现在了姜星鸾的面前,他提着孤鸣,盯着姜星鸾。
年轻人的目光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仿佛他的理智早就飞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
“我早就说过了,孤鸣这么招摇,那些老家伙,可真是土埋半截脖子了,现在做事都这么不谨慎了。”年轻人抱怨姜星鸾的语气就像是唐瑛白在知道了唐家一定要让他做什么他不愿意做的事一样,带着浓重的不屑和无可奈何。
年轻人对着姜星鸾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有一排整齐的小白牙,“我叫密诺,我是来杀你的,虽然不是神皇的旨意,但是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语气很温和,带着一种斯文的感觉,而他说这句话又像是宣读什么命令一样,说的风轻云淡,但是不可违抗。
姜星鸾的注意并不在此,他更在意不是神皇的旨意这六个字,“这么急?一点成大事的耐心都没有。”姜星鸾知道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想要那个位置,他倒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在才刚刚显露一点苗头的时候就选择了动手,这样着急,让人觉得可笑。
“年纪大了,不知道能活到什么,当然着急了。”年轻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同样和姜星鸾一样,毫不在意,但是他的不认同并没有阻拦他的动作,年轻人出手很快,迅如闪电。
姜星鸾的反应也很快,几乎是一瞬间,他的四周就被越祖火焰包裹,但是年轻人并没有停手,他的手掌穿过了越祖火焰,仿佛感受不到灼热的温度,他的脸色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姜星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年轻人一掌拍飞,坠进了潭水之中,姜星鸾进入了水中,一瞬间感受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上划过,姜星鸾忽然间就想到了白虫子,一时之间,他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在水底,他什么都看不见,想到这里,姜星鸾再一次调动真元,越祖火焰轰的一下子围绕了姜星鸾,隔着火焰他终于可以睁开双眼。
姜星鸾看家一团团的白色在不断的涌动,不停地挣扎,看见此番景象,他很清楚,他进入了那一大团白虫子的里面。
他看见很多白虫子挤在一起,似乎在慢慢的融合,想到这里,姜星鸾一拳轰向一个方向,他可不想就这样困在这个大虫子的身体里。
“呵,好厉害的越祖血脉,好厉害的越祖火焰,”年轻人盯着自己已经被灼伤的手,他已经很久没有受伤了,“我都要忘记受伤究竟是什么感觉了。”年轻人转身朝着空荡荡的地方,不知道在怼谁说话,“你不是说就是一个小孩子吗?一个小孩子下手这么狠,就算真是一个小孩子,也是一个熊孩子。”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对此年轻人感到很不满,“喂,不说话装鸵鸟,当做自己不在的手段不要用了吧,你这是自欺欺人?”
年轻人总得不到回应,于是一个人低下头像是在絮絮叨叨一样的说道,“那小子的血脉确实厉害,年纪轻轻的,血脉竟然已经到了,有炽血如鸩毒的地步,就像是当年的你,说不定比当年的你,还厉害。”
“当然,他可不是一般的人,他的天赋也也不是一般的天才可以比拟的。”终于又有一个声音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他的语气很欢快,大概是很喜欢年轻人的这一句评价。
“我问你什么话你不说,倒是听见了我这句话你才回话。”年轻人哼了一声,很是不在意,大概是被那个人的态度惹恼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做的很好,这一次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个声音飘忽不定,带着一种让人觉仿佛他的话,就是来自天空,就是天意,让人不敢反抗,他的言语之间似乎还带着一股真元的变换,但是并没有办法察觉究竟什么地方的真元变幻,似乎那个人一开口,整个天地间的真元都开始发生变。
“然后呢,你为什么,一定要把他打进河里?”年轻人盯着手里的孤鸣,他对这把刀倒是很感兴趣。
“我得让他进去找东西,不过水里的东西确实很恶心,他不会亲自进去的,所以只能借你的手了。”那个人的语气很轻松,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然而年轻人翻了一个大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