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仍旧低着头,看着孤鸣的花纹,他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和那些被他轻视过的人一样,“让他下水,踹一脚就可以的事,你居然让我动手,你到底想做什么?”年轻人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等蠢事,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是这样的人。
那个声音并没有传过来,年轻人就朝着一个方向瞪眼睛,就像是那个人就在他的面前一样,年轻人瞪了很久,大概有一刻钟,就在他以为那个人不会在回答的时候,天边再一次传来了那个人的声音,“我想他进去,仅此而已。”
年轻人的双眼忽然间聚焦到了某一个地方,“还有什么事,你别告诉我你让我进来折腾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这一脚就可以解决的事。”年轻人的心情很不好,他,虽然如今寄人篱下,但是好歹也是一个人物,原本他以为那家伙让自己把他给打下去,是有什么大安排,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原因,他没想到,竟然是他一脚下去就可以解决的事。
“你变得和那个天天抱着一只犼的老东西越来越像了。”年轻人的脸色很不好,这个人如今变得越来越像神皇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名字和铜鸣类似的孤鸣,如今看起来,仿佛就是一个人一样,年轻人如今不止厌恶神皇,还开始讨厌起这个人来。
“说起来,神皇似乎已经进入弭合虚界了啊。”那个人用一种带这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年轻人的眉头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你说什么?”年轻人握紧了手里的孤鸣,他在恐惧,一瞬间,他会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怪不得,弭合虚界会像是要被撑开一样,原来是因为他。”年轻人随后又露出了不屑的表表情,“如今他自己都都要火烧眉毛了,竟然还亲自过来,当真是妇人之仁,不识大体。”
“但是他已经进来了,你不是他的对手。”那个人说这句话时就像是遇见了不听话的孩子的父母,带着些许的无力,“天时地利,他都已经占了,至于人和,他比要强大很多,这就是人和,在这里,你没有任何优势。”
听见了这句话,年轻人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你想让我做什么?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他觉得那个人有些啰嗦,因为啰嗦,他显得有些不耐烦,他不太喜欢这样的看似十分关心,实则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交代,除了让他的耳朵受苦,没有任何的作用。
所以年轻人只是用自己冷飕飕的目光问候那个方向,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不过那个人似乎并没有被讨厌的自觉,“他会找上你的,所以尽快的逃命吧,尽力让自己可以多活几天。”那个人的语气带着一种怜悯,就像是在看一条,不甚听话,但是十分好用,不过命不久矣的狗一样,毫不吝惜的施舍自己的并不需要太珍惜的善意。
仅此而已。
“好啊,如果我被他抓住,我一定会先把你给供出来,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不是?”年轻人,一挑眉,拎着刀转身离开,他当然知道那个人说的不是玩笑话,从各个理由来说,神皇都不会放过他,他被神皇杀死,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大概这也是那个人让自己来做这一件的事的原因,毕竟怎么都是要死的,倒不如就在天上这么一桩罪,也算是物尽其用。
年轻人给自己一个自嘲的笑容,他还是拎着刀开始了自己的逃亡的生涯,就像是那个人说的,尽力的让自己多活几天吧,谁想死呢?谁都不想的,他要开始逃亡了。
为了所谓的多活那么几天,这便是所谓的偷生把,可是这世上,有几个人是没有偷生的?
年轻人背影很萧索,在这一片天地之间,就像是随时都可能被吞噬的残影,他已经在云朝殿像一件兵器,像一条影子一样的活了太久,如今,他要为自己而活了。
但是时间十分短暂,并且朝不保夕,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死在了神皇的手里。
真元和越祖火焰混合在一起,狠狠地打向姜星鸾面前的白花花的东西,真元对于他们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唯有越祖火焰,一触碰到他们就冒起了白烟,转眼间,那一块白花花的东西已经变换成了带着焦黑痕迹的大大小小的碎屑,带着一种被烧灼的气息,,姜星鸾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他调动更多的真元,让越祖火焰燃烧的更加旺盛一些,和这些恶心的虫子共同处在水里对他来说的确是一种天大的折磨,火焰将不断靠近的虫子烧成了灰烬。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看潭水,就会发现,原本十分清澈的潭水,变得无比的浑浊,有一些像是烧焦的肉块一样的东西漂在水面,使整片潭水就像是被烧焦的一碗汤一样,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恶心,油腻的难受,看起来很浅的潭水忽然间就变得像是很深一样。
姜星鸾在水底,即使眼睛已经变成燃烧的火焰一样的存在,他依然看不清前面究竟有什么东西,万幸的是,他在水底,神魂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有这什么十分巨大的东西在靠近,很危险。
姜星鸾想了想,闭上双眼,调动神魂,让自己的神魂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的双眼再一次睁开,只见水中,忽的出现了两簇幽蓝色的火苗,他看见了,有一条巨蟒一样的东西在靠近,那条巨蟒张开了自己的嘴,它在不断地吞噬者白色的虫子,并且在不断的朝姜星鸾所在的方向靠近。
姜星鸾皱起了眉头,这一条蟒蛇的体型很大,至少是要比那一条爆炸的大白虫子大很多,想到这里,姜星鸾果断的朝着上面冲过去,离开水里,是最好的办法。
这个时候,姜星鸾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他一低头,只看见一条带着粗糙的漆黑的鳞片的尾巴冲向他,那条尾巴看起来得有一个成年人的脑袋那么粗,很难估计出他的体型有多大,姜星鸾的动作很快,他可不想被这种东西给盯上。
不过现实很快就扇了姜星鸾一巴掌,在姜星鸾极速逃命的时候,一条蛇尾忽然间横扫到姜星鸾的身前,狠狠地一甩尾巴,直接撞到了姜星鸾的胸膛上,火焰将那一条大蛇的尾巴灼烧的十分严重,鳞片几乎都蜷曲了起来,焦糊的肉,目测火候不错,鲜血渗透出来,惨不忍睹。
那条蛇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忽然间一个大转身,甩起了自己的尾巴,浑浊的潭水之中飘荡着一些血丝,姜星鸾的动作极为的拘束,他不知道这条蛇要翻腾多久,因为这条蛇在痛苦的驱使下,不断地折腾,就如同一个拴着铁链的大锤子,不断地在一个让人安不真切的地方晃荡,随时都有可能让人重伤。
姜星鸾已经受了伤不过他并不知道自己受的伤有多重,他现在连离开这里都很难做到。
这时好几条白色的东西忽然间靠近了蛇尾巴,转眼间,那条被不断狂甩的尾巴上就多了几条大白虫子,回想起姜星鸾回想起刚刚虫子被巨蟒吃掉的景象,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时,他又看见一个巨影朝着自己扫过来,巨大的撞击让他头昏脑花,随后他只觉得后背很痛,就没了意识,缓缓地朝水底坠落下去。
在浑浊的潭水里,只看见一个幽蓝色的火焰一样的东西不断地朝着水底坠落,在他的上面,是一条巨蟒,和几条大白虫子不断地缠斗,血如同墨水一样在水中扩散,那条巨蟒,弯曲了自己的身体,不断的撕咬着大白虫子。
红色,绿色白色,就不断的在浑浊的水潭里纠缠,伴随着浑浊的泥浆,什么都看不真切。
忽然间,有大量的紫色的丝线探进了水里,他们的扩散的速度极其的迅速,贪婪地纠缠上了巨蟒,还有大白虫子,巨蟒和大白虫子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语一样的停顿了下来,仅仅过了一瞬间,他们就开始不断地纠缠,挣扎。
潭水已经浑浊,不生不死就不再受到限制,巨蟒,大白虫子都变成了他们的猎物。
不生不死已经被人皇帝嫄做了一些改变,这时姜星鸾所不知道的,而大白虫子还有巨蟒都是人皇帝嫄为不生不死准备的食物,不过这么多年,不生不死并没有品尝过,他们已经很饿了,如今潭水对于他们的限制已经没了,九曲也将会毁于一旦,他们即将进入天堂。
没有人知道帝嫄打算做什么,如今能看见的只有紫黑色的丝线渐渐地布满整座水潭,姜星鸾已经没有了回去的路。
姜星鸾的猜测并没有错,水潭下面的确有一条暗河,暗合与水潭,如泾渭分明,姜星鸾在落入暗河的时候,越祖火焰忽然间全数消失。
暗河的水很冷,也很清,但是暗河得水的颜色并不是正常的水的颜色,那是一种就像是天一样的颜色,就像是传说中的碧落,似乎碧落就应该是这种感觉。
暗河的水流速极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流到了一条阴森黑暗石谷里,看起来就像是地下的水道,姜星鸾浮在水的上面,即使水流并不平稳。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就安全了,刚刚因为巨蟒的缘故,他撞到了水底的巨石上,如今他的后背已经被水流染红,鲜血时不时地渗出。
越祖血脉可以让它愈合,但是并不能够做到太多——毕竟他之前他透支的次数太多。
如今越祖血脉给他提供的修复极为有限,如果他不在一定的时间苏醒,他将会血脉枯竭而死,当然,也说不定是被沿途的什么东西杀死。
又或者是被这条河杀死。
如果仔细看的话,可以看见有一些幽蓝色的东西慢慢的渗进了他的伤口,那些东西就像是他之前释放幽蓝色的荧光一样,当然了,他们并不一样,这些幽蓝色的东西看起来让人觉得寒冷,就像是死亡一样。
这些东西渐渐地渗进了姜星鸾的伤口,而姜星鸾现在没有任何办法抵御这些东西,如果时间足够的话他会被这些东西杀死。
天空之下,年轻人在十分认真的逃跑,他的身影穿行在山林之间,小心翼翼,他采取了很多隐藏自己气息的办法,就在刚刚,他用自己的神魂,切断了与本命元辰的联系。
他用尽全力,却不知道,或许是知道的了——那个人正在某一处俯视着他,他知道年轻人的所有的路线,包括年轻人做的所有的事情。
年轻人的确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他切断神魂与本命元辰之间的联系需要的时间十分的短暂,即使是他,也很难做到,。
“真是一种让人觉得很悲壮的求生。”那个人看着年轻人的身影,“密诺,你真的是一招好棋,让人感到惋惜。”那个人的表情很奇怪,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些怜悯,还有不舍,但是他的表情则是一种壮士断腕一样的干脆利落,近乎决绝的舍弃。
无论是内心的挣扎,还是不知道对谁,或者仅仅是只想让自己觉得舒服一些的装模作样,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大概是因为这两种情感实在是难以和谐的搭配到一起,或者是难以和谐的在他的脸上出现。
“尽力的逃跑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就当做,我对你,最后的怜悯吧。”
年轻人对于他来说一直都一个让他非常满意的存在,即使看起来,他只是普通的云朝殿未来的三大祝祀继承人之一,即使他看起来会是一个叛逆到能把很多人气到吐血的年轻人天才。
这些看起来都只是他施加到年轻人身上的伪装而已,虽然年轻人的确很叛逆,事到如今,年轻人已经完成了他最后的任务,是时候,杀人灭口了,现成的有一个可以帮他把人清理干净的机会,他如果不利用,是不会原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