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知秋说到这里,主要是想不明白时间抬头看了看此时乌漆抹黑的牢房顶端,这才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落霞镇,那个时候是一个天色很晚的晚上,我们几个人就在房间里秘密的商谈着这件事情,那时候,先帝要驾崩,而且打算把皇位传给他在外很久的一个儿子,这件事情势必影响到很多人的利益,包括,那些暗地里看着大周朝一点一点衰落去的那些人,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把那个从外面归来的皇子,劫杀在半路之上。”
一直就说到这里,忽然的抬起头,就这么盯盯的看着倪挽裳笑了,他的笑容当中带着几分嚣张,更带着几分疯狂,“谁想到那个皇子命竟然这么大,这一路上虽然跌跌撞撞,虽然波澜不断,但好歹他是平安的到了京城,这可把我们上面的那些人给惹怒了,所以紧急的又在落霞镇咱们那个府邸里面的西院子里,开了一个小小的会议,当时只有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到了,我甚至都没有看清他们长什么模样,只是听到他们说,一定要把那个皇子彻底的阻隔在京城的门外,所以那一次,我们是动了真本事的。”
可是谁曾想到百密而有一疏,当时他的哥哥正在那个附近,所以便无意当中听到了他们的会谈,这才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在我看来,你父亲那就是冥顽不灵,那纯牌儿就是过去找死。一些事情如果换做聪明的人的话,可能就算是听见了也会装糊涂下去,他偏偏不是如此,他不值,把我们当时的一些证据给留了下来,甚至在最后的时候,竟然冒死去救那个皇子!”倪知秋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里都冒出了愤怒的火光,他就这么直直的等着倪挽裳,然后语气非常恶劣的说道,“更可气的是,还竟然被他给就成了我们所有的招数,都被他阻拦了,他竟然带着那个房子,穿过了那片山林的小路,然后从而安然无恙的到了京城,可是有时多管了跟你没有关系的事情之后,同样会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你父亲死了!”
倪知秋在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当中带着莫名的畅快,他的唇角一勾,勾出了一丝阴冷的笑意,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倪挽裳,笑容当中如鬼魅一般,看起来格外的恐怖,“而我一直都知道他死的时候相当的难受,那个可是我们上面特意发下来的一种毒药,他不会让人快速的死去,而是一点一点的那种痛不欲生,直到现在我都记得,父亲在房间里惨叫的时候是多么的激烈。”
他说的笑意丛生,他说的是无比的痛快,可是坐在那里的倪挽裳却是非常的平静,她的目光没有任何的波澜,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倪知秋,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在这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这个笑话闹得更大一样。
倪挽裳这样的平静,让倪知秋心里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的眼中沉了沉,笑容更加的大,然后看着倪挽裳说道,“而你就和你那个死去的爹是一模一样,这种倔强这种执拗,真是看起来让人无比的讨厌!”
听到他的话,倪挽裳的唇角忽然勾了勾,她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不管我多么自由,又不管我的父亲是多么的倔强,可好带,我们在天下老百姓的眼中是良民,是重视的人,不像你,最后竟然捞到一个谋逆造反的名声。”
没人知道刚才倪知秋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倪挽裳心中的狠是如何的滔天汹涌,他的两个手已经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这会儿已经疼得有些麻木,而她的心是一遍一遍的怒火,恨不得上前把眼前的这个人彻底的抽筋剥骨,鞭挞他一顿。
可是终究这一切只是心头的恨而已,因为此时此刻她必须要忍耐,她死死的人来住,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还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和盘而出,而她也没有完成此事身上的任务。
果然这样的忍耐之下,只需要轻轻的抖一下钩子,这隐藏在水底的那条邪恶的大鱼便立刻上了钩。
“我试了一个造反谋逆的罪名,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不后悔,我曾经做过,我更不后悔那些北魏人过来找我的时候,我欣然答应,最起码我这心中的痛,我这心中的不平,这些年从来没有挤压过,而是痛痛快快的发泄了出来!”倪知秋根本就不知道,此时倪挽裳用的是另外一种计谋,他很快的将心中的话再次宣泄而出,眼中是满满的得意,挑着下巴瞪着眼睛看着倪挽裳继续说道,“就像这一次一样,我们差点就成功了,这一次是我最痛苦的一次,有太后和淮安王都在这里,我感觉从未有过的顺畅,我的每一个计划只要说出口,他们都同意了,你是没有看见当时的太后是如何的得意,而淮安王又是怎样的兴奋不已。”
倪知秋说到这里哈哈大笑,他像是已经疯狂了一样,笑容当中带上了几分痴人说梦,“虽然到最后没有成功,可是我确实一点儿不后悔这一次我虽然败了,可终究有两个人陪着我,他们可是堂堂的太后,还有威震一方的淮南王,这样死了,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值了!”
他笑得无比得意,可是倪挽裳却是皱了皱眉头,下一刻她抬起了头,就这么定定的看着倪知秋,看着他脸上那疯狂的笑意,唇角微微一动,幽幽的开口问道,“你可以死得其所,你也算得上是死的值了,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两个人?你的母亲和你的女儿,该怎么办呢?”
倪挽裳这一句话问完之后,那边的倪知秋忽然停止了笑意,他像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女儿一样,那就是我目光呆滞的看着倪挽裳,良久之后,才喃喃自语的说道,“如意,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