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干净,冉以聪每天总是在那台打印机上忙碌着,初辰和小彤周日的时候都来帮忙,两个单纯快乐的女孩让小屋总是充满了欢声笑语。
这个周日的傍晚,几个客人正站在一边闲话,初辰熟练地复印着文件,一份一份地整理好。转眸看看正在聚精会神地打字的冉以聪,嘴角露出恬静的微笑。
突然,小小的玻璃门被哐当一下被撞开了,底部的玻璃迸裂开来。
祝老五和两个人气势汹汹地闯进来,浓烈的酒气扑鼻而来。
冉以聪皱眉,这样的骚扰已经不是一次了,他神情平淡地看着对方。
初辰的腿有些发软,脸色变白了。
祝老五晃了晃身体,眯着眼,“生意挺不错嘛!小子,你挺有能耐!”
冉以聪平静地说:“你想干什么?”
祝老五笑了声,“干什么?”他抬起脚踢倒了旁边的椅子,呼啦啦带倒了刚刚整理好的一叠文件,洒落了一地。
另两个人像得了指令,砰砰地砸了起来,屋里的东西无一幸免,破碎歪倒,而脚下雪白的纸张狼藉一片。
“不要!”初辰哭喊着。冉以聪抓紧她的胳膊,紧紧咬着嘴唇,沉默而愤怒地看着这一切。
几个客人早已吓得走了。
几个人终于尽了兴,祝老五像是才发现了初辰,眯着醉眼,走到她的身边,酒气喷上了她的脸,“小妹妹,你这么水灵的人,干什么和这个混蛋搞在一起?”
初辰惊悚地向后退缩着。
冉以聪的胳膊横在面前,冷峻的脸庞,“祝老五,你的目的就是我,不要牵扯上别人!”
“好啊!”祝老五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在那唯一的一台电脑上,屏幕顿时破碎。
冉以聪的眼角抽搐了下,依然很平静地看着对方,“好了吗?”
祝老五突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向后退了步,三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初辰流着泪,默默地收拾着。
冉以聪很久没有说话,只是那嘴唇已经沁出丝丝血迹,眸色幽深阴骘。
终于收拾完了,天色暗了下来,初辰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沉重的心情向花店走去。
花店里灯光朦胧,地上却散落了许多花,还有破碎的花瓶,尹母和林婶正蹲着在收拾。
“妈!”初辰跑进去,“这是怎么了?”
尹母没有说话,林婶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她陡然明白了,无力地靠着门,好久好久。
店里收拾干净了,花儿也被重新摆放好,林婶打了个招呼便走了,路过初辰的身边,嘀咕了声,“初辰,别给你妈添事了!”
初辰走到尹母的面前,“妈,”她嗫嚅着,“对不起,是我不好……”
尹母看了她一眼,“又不是你打碎弄乱的,有你什么事?”
“可是……”初辰的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尹母叹口气,神色平静,说:“没事了,时间不早了,回去烧饭,还要做功课呢!”
母女俩将店门关上,慢慢地顺着马路走着。
晚风习习,柔柔地,带着丝丝凉爽,不少人吃过饭都出来散步了,空气里有着槐花的香味,夜色温馨而沉静。
小吃摊上只有一盏昏暗的灯,没有几个客人,祝老五和王警察相对而坐。
王警察大口吃着面,很是悠闲自在。
祝老五不耐烦地,“我说,你叫我来就是看你吃饭?”
王警察眼皮也不抬,慢条斯理地,“看着我吃饭是你的福分,说不准那一天你连看别人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祝老五说:“你什么意思?”
王警察冷笑声,用揉成一团的餐巾纸擦擦嘴,说:“今儿又去做坏事了?”
祝老五愣了下,嬉皮笑脸地,“我记得今天不是大哥值班。”
王警察说:“这没关系,老八,你虽然好打架闹事,不过也是条汉子。听我一声劝,别没事去找那冉以聪,还有尹家的麻烦。冉家是败了,可是你别忘了,冉家还有一个冉坤生,冉家的事他不会一直坐视不理。若是出了事,你就是替死鬼!”
祝老五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坐在那好半天没有说话。
王警察不再理他,掏出五元钱放到桌上,“结账!”便扬长而去。
从那以后,冉以聪很奇怪,祝老五似乎安分了许多,即使来上几次也没像以前凶神恶煞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半年后,他终于扔掉了拐杖,可以做回一个有着健全双腿的健康人了。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到一个靠出卖自己的劳力生活的普通人,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张扬和骄横,生活的磨砺让他更加沉稳内敛。
而初辰坚持着给他以最大的帮助和安慰,尹母则默默地支持着女儿,偶尔蹙起的眉,深锁着深深的担忧和无奈。
***这个星期六又是个和风荡漾的日子,放了学,初辰照例迈着轻快的脚步向那间小屋走去。
到了门口,她站住了,一辆黑色轿车显眼地堵住门口,两边分别站着一个铁塔般的黑色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阴气沉沉。
街道两边远远地站着不少人,神色都很怪异。
她的心咚咚直跳,不好的直觉使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却觉得后领一紧,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放开我!放开我!……”她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喊着。
那个保镖不为所动,象拎小鸡似的将她拎到了旁边。
这时,里面传来一个略带着沙哑,威严的声音,“阿华,不要难为尹小姐,让她进来。”
保镖松开手,初辰踉跄了几步才站住脚,不过她管不了那么多,一头冲了进去。
狭小的房间里,与冉以聪相对着站着一个魁伟的中年人,刀削般的面庞,细长的眼睛隐露出阴狠,有种慑人的尊贵和凛冽的气息。
他不知和冉以聪说了什么,冉以聪的眉头皱着,脸色很难看。
初辰过去紧张地抓住他的胳膊,“冉家大哥,你没事吧?他们为难你了吗?……”
两个人都楞了一下,冉以聪的嘴角微微上扬。
那中年人哈哈大笑,看着冉以聪,“看样子,这丫头以为我欺负你了。”他向初辰眨眨眼,“小丫头,我看起来那么像坏人吗?”
初辰一时间蒙了,眨眨眼,看看冉以聪,又看看那中年人。
那中年人亲切地,“你就是尹初辰吧?我听以聪说起过你,谢谢你一直照顾他。”他向初辰伸出手,“你肯定没见过我,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以聪的叔叔,叫我坤叔吧。”
初辰愣然,她似乎听人说过冉以聪有个叔叔,据说当年在w市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她的脸红了,畏怯地伸出手,握了下,急急地收了回来,“对不起,我以为……”
“你以为是*债的,对吧?”坤叔瞅着她那通红的小脸,觉得很有趣,“不过如果到今天以聪还没有重新站起来,我就是*债的!还好,这小子没有像他老子那么没用。”
“坤叔!”冉以聪的脸黑了。
坤叔知趣地住了嘴,转向初辰,“丫头,今天是我们叔侄团聚的日子,晚上我在金龙酒楼请你俩吃饭,算是为我接风洗尘。”
初辰连连摆手,小声地,“我不去了,我妈不会让我出去的。”她向坤叔微笑了下,“坤,坤叔,你和冉大哥一定有很多的话要讲,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坤叔微微笑着,眸中不掩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