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洗白!”王永正挺了挺胸膛,说,“所长,我怀疑抓他的那两个人跟那个女疯子是一伙的,那是个骗局!”
“你的意思是女疯子跟那两个男人设了一个陷阱,先用美人计诱惑,见时机成熟后就抓人勒索钱财,是这么回事吗?”
“是啊,那两个人不是还掏他腰包了吗?”
“可人家也没拿他的钱呀。”
“那是嫌少呗。”
孔所长笑了笑,说:“小伙子,我问你一个问题,一个正常的男人,谁会对一个女疯子产生想法?谁会对一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女人动手做那事儿?要是设局诱惑的话,何不以正常女人的状态出现,再涂胭脂抹粉的来一下子,那样得手的几率不是更高吗?”
“可是……”
“说呀,怎么卡壳了?”孔所长喝一口水,突然厉声问他,“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现场?”
“没……没,我没在现场,贺志勇出事的时候,我已经回家了。”王永正结结巴巴,异常惊惶。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些细节的?”
“我是听同学们私下里说的。”
“不对吧,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王永正差点把杨老师给供了出来,最终还是忍住了,那样的话自己不就成叛徒了吗?
“你小小年纪,倒是挺有江湖义气的,竟然敢来替罪犯说情。”孔所长说完,站了起来。
他走到了墙根的一个橱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那出一个本子。随手翻了翻,稍加思索,才返身回来。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眼熟?”孔所长把手中的本子放到了王永正面前。
王永正打眼一看,心头嗦嗦抽了几下,连连摇头,慌里慌张地说:“没见过……没见过,我从来都看见过。”
孔所长坐下来,说:“没事,你翻开一页看看吧,仔细回忆一下,是不是在那儿见过。”
王永正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揭开了第一页,看都用不着看我就知道了,这就是贺志勇的那个手抄本。
“怎么样?想起来了吧?”
王永正浑身跟着哆嗦起来,直着嗓子喊:“所长,我真的……真的没看,真的没看啊!”
“你这个孩子,咋就这么不诚实呢?”
“我……我……”
“用不着说了,我知道你看了!”
“您咋知道我看了?”
“你眼睛告诉我的!”
王永正低下了头。
“并且看的就是这一本,对不对?”
王永正点点头,说:“是这本,可我只看了一点开头,后面的没敢看。”
“为什么没敢看?”
“里面写的太那个啥了。”
“那你知道看完之后,会有什么后果吗?”
“会……会像贺志勇那样吧。”
“对呀,既然你知道他是看了这个书后才冲动,才犯了罪,干嘛还要来帮着他说情呢?”
“我只是觉得那事儿不合理,就过来说一说自己的想法。”
“臭小子,在我面前还耍滑头!”孔所长把手抄本拿过来,重新放进了墙边的文件柜里。
走回来后,他接着问王永正:“你知道不知道这一本坏书他还给哪一位同学看过?”
“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你回去后好好观察着点儿,发现有人再看这种书,立马向我汇报,情况属实的话,我给你奖励。”
“不用,我不要奖励。”
孔所长稍加思索,然后望着王永正说:“要不这样吧,为了提高同学们的防范意识,我们派出所跟学校联合搞一次宣传教育大会,你看好不好?”
王永正只点头,没说话。
“行,就这么定了!那个谁,你叫啥来?”
“王永正。”
“王永正同学,你回去之后就立即着手准备。”
“准备啥?”
“你做一个典型发言,一定要把看这些低级趣味的危害分析出来,引起同学的足够重视,自觉抵制那些有毒书籍,好不好?”
王永正一听头就大了,他意识到所长这是在拿自己当反面典型,连连摆手,说:“所长,你就饶了我吧,我只是看了一点点,里面的其他内容真的没看,真的没看啊!”
孔所长笑了,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觉得你文字功底不错,也具备一定的分析能力,所以才想着说一说接触那些不良读物的坏处,号召大伙读好书,读正能量的书,你懂我的意思了吧?”
“我还以为又开我的批斗会了呢。”
“你想哪儿去了?”孔所长走过去,摸了一下王永正的头,说,“好了,你回去准备吧,我还要去案发现场呢。”
王永正站起来,道一声再见就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却不见了小女警的身子,心里面隐隐有些失落。
回到学校以后,他还真拿着当回事了,利用课余时间,精心准备起了发言材料。
可一直也没接到要他发言的通知,甚至连所长说的那个宣传教育大会都没开过,这让他觉得有些儿纳闷。
有关贺志勇的事情也消停了下来,很少听到有人再提及。
直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听有人私下传播,说他的强x罪名成立,被判了三年徒刑。
但奇怪的是过了没多久,有同学在大街上遇见了他,虽然没说话,但确定那个人就是贺志勇。
后来才证实,他确实没有去坐牢,而是去了一个乡镇企业做了会计。
至于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一概不知,也没有人去刻意打听,就好像那个人从此消失了一样。
这个期间,倒也平静,王永正把心思全都用到了学习上,成绩节节攀升,杨老师说他这个状态很好,考个中专绝对没问题。
更让他感到欣慰的是妈妈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没再复发,爸爸也不再说辞职回家的事了。
令人不安的还是哥哥王永秋,王永正隐隐觉得哥哥留在广东不是个好事儿,迟早会为了柳玉荫的事情栽跟头。
事情明摆在那儿,既然柳玉荫被限制了自由,那就说明在她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势力,你王永秋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想捍卫自己的爱情,那不是拿着鸡蛋撞石头吗?
王永正也曾经把自己的担忧跟爸爸说起过,可爸爸听后很坦然,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左右不了他,等吃了苦头,自己就回来了。
当然了,事情也不能想得太悲观,万一哥哥在广东飞黄腾达了呢?
那可是个奇迹丛生的年代,今天一个万元户,明天一个致富能手,说不定哪一天王永秋披金戴银,荣归故里了。
也许这只是个梦,但梦足以使人得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