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毓哥,钟叔叔现在身体状况不稳定,上次许医生来你也听到了,钟叔叔现在不能受刺激,你们父子俩有什么话,不妨坐下来好好谈。”
钟毓点点头,朝陶雨珊走近两步,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说的对。我们父子俩的事儿,你插什么嘴?”
“钟毓!”钟若萍连名带姓的吼起来,陶雨珊回过头去,见他要起来,赶忙过去搀扶,带着委屈的哽咽极尽克制。
“钟叔叔,我先扶您回去休息好了,阿毓哥今天心情不好,有什么话等他冷静下来再说。”
钟若萍摆摆手,一双手背在身后,“雨珊,你先上楼去吧,我和阿毓单独谈谈。”
父子二人的目光越过陶雨珊的肩膀短兵相接,让陶雨珊好不尴尬。她期期艾艾的看一眼钟毓,旋即转身,回了卧室。
“钟毓,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既然把话说白了,林星燃就是我赶走的,你打算怎么样?又拿离开景仁来威胁我?”
钟若萍破釜沉舟,只要能让儿子忘了那个狐狸精,离开景仁又算得了什么。
“爸,您真不愧是个出色的商人。任何事情到您眼里,只剩下权衡利弊。连您儿子的感情都不例外。”
钟毓双手插进口袋,刀削般的脸上刻满了讥讽。
“说得好,既然你也认可我的决断就不必再为那个狐狸精分神了,马上重新申请,出国进修。”
“我肯跟您谈条件证明还有回旋余地,既然您一意孤行,我不介意奉陪到底。星燃不回来,你恐怕就没有这个儿子了。”
钟毓虽未撂狠话,但意思却相当狠厉,听得钟若萍后背升起一阵寒意,他知道,钟毓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好!你想让林星燃回来也不是不可以。你得出国进修,同时和雨珊赶紧把婚期定下来,办个订婚,让大家知道,雨珊才是我钟家的儿媳。”
一直躲在门边偷听的陶雨珊听到钟若萍这话简直喜出望外,还是钟伯父棋高一着,只要婚定了,她林星燃就是回来也生米煮成熟饭了。
陶雨珊又凑近一些,可半天都没听到阿毓哥的声音,一颗心顿时七上八下。
钟毓抬起一双墨瞳朝二楼的客房看一眼,就在陶雨珊高兴的咬住了下唇时,钟毓的声音再度传来。
“既然是交换就要双方平等。”钟毓将视线移向钟若萍,勾着薄唇一笑,一切都早已胜券在握。
“我只提出一个条件,没道理满足你两个要求。您不妨再想想,看我到底满足你哪个条件?”
“你……”
钟若萍气急,伸出手指着儿子,眼睛下意识的看一眼二楼的客房,知道这是着了儿子的道,他倒是比自己精明多了,这么一个皮球踢给自己,他只要松了口便里外不是人。
“你气死我得了!”
钟若萍吼着,抄起餐桌上参茶杯直接砸在地上,“你这个不孝子,滚,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我告诉你,林星燃这辈子都别想回景仁。”
看着发怒的父亲,钟毓冷静的像一尊雕塑,等钟若萍重新在餐椅上坐下来,他才冷笑着摇摇头,凑近了钟若萍,压低声音。
“爸,戏过了,就不好看了。”
说完,钟毓冲着钟若萍挥挥手,潇洒离开。
眼见着背影一点点在视线里消失,钟若萍重重叹了口气。陶雨珊在他家住了半月有余,不少人都知道这是他家的准儿媳,现在钟毓宁死不从,他又该如何跟陶家父母交代?
正头疼,陶雨珊从二楼走了下来,看着一地的碎片和茶水,竟出奇的冷静。
“钟叔叔,打扰你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出国进修的时间也快到了,我今晚就搬走。”陶雨珊说着抿了抿唇,“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阿毓哥跟我一起去的。”
听了这话,钟若萍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钟毓坐在车上,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再次拨打了林星燃的电话,还是关机。
摇下车窗,湿热的空气跑进来,钟毓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他不想回到那个没有林星燃的公寓,没有她,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侧身,打开副驾驶操作台下的抽屉,最深处,钟毓修长的手指一夹便取出了那包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香烟。
烟头一明一灭,他吐出眼圈,看着它们在自己眼前慢慢消散,眯起眼睛,仿佛只要抽完这根烟林星燃就会出现。
出现在他开车经过的某个街角,或者是老陈的咖啡店。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她依旧坐在地灯的沙发旁,看到他回家,便起身相迎,像所有相爱的人那样,平静而温暖。
短信提示音响起,钟毓迅速的抓过手机,可跳出来的却是方洵的微信。
“先生,暂时无果。”
钟毓一拳打在方向盘上,扔掉手里的烟蒂,迅速回过去:继续查,务必找到。
看着手机上林星燃的微信头像,钟毓终究还是忍不住,摁下了语音键,“星燃,你在哪里?我好想你。”
林星燃勉强打起精神,正准备去洗个澡,却听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医生,快开门医生,有人受伤了,救命啊救命!”
林星燃趿拉上鞋子迅速朝楼下跑去,打开门,看到一个平头男人背上正背着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快进来,把他放在诊疗床上。他是怎么受伤的?”
林星燃一边问,一边利索的在医用托盘里准备好清理伤口的东西。
“被人打的。”平头男人惊魂甫定,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下来,“我这哥们进村办事儿,没想到被那帮刁民给打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一番检查后,林星燃确定,都是外伤,并未伤及骨头,清创结束后娴熟的给男人包扎了头上的伤口。
“医生,我哥们没事吧?怎么这么久还没醒?”
“没事儿,缺血引起的暂时休克,不过最好留下来补充一点葡萄糖,破伤风也得打。”
“打打打,都听你的。”
“你是他的什么人?他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请家里人来一趟,今晚估计得守夜。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
林星燃抬起头,签字笔在病历本上停顿了一下。
“哦,他叫张扬,今年25。不过他没什么家里人了,好像有一个姑妈,但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平头男说着挠挠头,精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他叫付辛博,今天是跟着张副总一起来找钉子户谈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