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里的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可林星燃却没有动,只是那铃声不屈不挠,像是一把短刀,一下又一下的割着林星燃的心。
电话那头的钟毓刚下手术,掐了掐眉心,英气的脸上透着些许的疲惫,看一眼手机,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可林星燃的手机一直没人接听。
一整天,林星燃没有微信,也没有电话,所有一切的反常都让钟毓惴惴不安,来不及多想,甚至连便服都没换,钟毓立马驱车回了公寓。
大约十五分钟后,钟毓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星燃!”
焦急而短促的声音响起,可迎接钟毓的却是一室的黑暗。
鼻尖的空气里似乎还有林星燃洗发水的味道,可一股强烈的预感却在不停刺激他的神经,告诉他。
林星燃走了。
打开灯,钟毓额头已青筋暴起,冷箭一般的视线钉在餐桌上,林星燃的字迹再熟悉不过。被印证的猜想让钟毓胸中火山爆发,整个人隐而未发的情绪让周身气压都跟着低了三分。
迈开长腿,钟毓面色冰冷的捏住了信封。
书信的内容极其简单,林星燃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一是要和他分手,二是请求他不要找自己,三是让他拿回名额,出国深造。
“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不告而别!”
近乎低吼的钟毓,将信纸一掌拍在餐桌上,花瓶应声而倒,映出他气愤到几乎扭曲的一张脸。
看着碎片中自己几乎燃烧的双眸,钟毓突然冷静了下来,这件事绝不简单,以他对林星燃的了解,不告而别,绝不是她的做派。
除非,受人胁迫!
大约四十分钟后,怒火中烧的钟毓出现在了钟家别墅。
餐厅内,钟若萍和陶雨珊正说着什么,陶雨珊看着一桌子的佳肴颔首甜笑,这是她一下午的成果,桌上大半都是钟毓爱吃的菜。
看到他回来,佣人立刻拿着钟毓的拖鞋走过来,毕恭毕敬的放在他面前,“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爷正在等你开餐。”
钟毓看一眼佣人满脸的笑容,眸光渐冷,迈开长腿,跨过拖鞋,径直朝餐厅走了过去。
“钟伯父,这次多亏了你。”陶雨珊一张娇俏的脸绯红,“还是您有办法,只要阿毓哥能去进修,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甜美的声音钻进钟毓耳里,深潭般的双眸骤然升起一层寒意,脚下的步伐也大了些。
“为了我去进修,你们还真操碎了心。”
钟毓迈步而入,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一番,最后定格在了钟若萍那种悠然自得的脸上。
陶雨珊立马起身,一双眼里满是依爱,“阿毓哥,快坐,今天的菜都是我做的,你尝尝。”
钟毓不带任何感情的目光从陶雨珊脸上一扫而过,露出一丝厌恶。
“看来你比我更适应钟家的生活。”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钟毓说着拉开餐椅坐下,不再理会她。陶雨珊面上一热,咬着下唇的委屈模样让钟若萍忍不住开了口。
“你难得回来一趟,阴毓怪气的干什么?”钟若萍白一眼钟毓,“人家雨珊忙活了一下午,你看看,这桌子菜都是你爱吃的。不知好歹,你就算是块石头,也该被雨珊这滚烫的心焐热了!”
没说话,钟毓拿起筷子,夹起一只油焖大虾放进了自己碗里。
钟若萍掀了掀眼皮,看陶雨珊一脸的喜出望外,再看向钟毓时目光温和了不少,这小子转姓了,居然没回嘴。
陶雨珊盯着钟毓的动作,生怕错过他任何的表情,可钟毓将虾放在鼻尖前后便丢了回去,蹙着的眉头暗示着不满。
钟毓扔下筷子,深潭一般幽深的双眸看向钟若萍。
“看来你们早就料到我今晚会回来。”钟毓说着抬起腕表看一眼,“不过快九点才吃晚饭,是不是晚了点?”
戏谑的语气伴随着嘲讽的目光从陶雨珊脸上一扫而过,四目相对间,钟毓看出来她眼底的慌乱。果然,星燃的离开,跟她脱不了干系。
“阿毓哥,是不是菜凉了?我这就端回去重新热。”
钟毓不说话,只是屈着手,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一时间,整个气氛尴尬到结冰。
陶雨珊如坐针毡,生怕钟毓的怒火烧到自己这里,连忙起身,端着餐盘就往厨房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跳不停,总觉身后那束质疑的寒光如芒在背。
“人家雨珊饿着肚子等你一个晚上,你还有没有良心?”
钟毓薄唇一勾,半眯着眼睛看向钟若萍,敲打着桌面的手蓦地停下,暗握成拳,“良心?你逼走林星燃的时候,良心何在?”
钟毓冰冷有力的质问犹如一把冷箭射在钟若萍心上,对方立马勃然大怒。
“混账!”钟若萍一掌拍在餐桌上,整个人“腾”得站了起来,怒气冲冲指着他的鼻子。
“你要还是我儿子,就跟那个女人断干净。我逼走她?”钟若萍冷嗤一声,“她要真对你死心塌地,谁能逼得走她?腿可长在她林星燃自己身上,我……”
话才吼到一半,钟若萍只觉头昏脑涨,心口一阵绞痛,接着便是一身冷汗冒了出来,眼前一花,整个人颓然跌坐在椅子上。
钟毓原本波澜不惊的脸色蓦然一变,起身走到钟若萍身边,进行简单的检查。
虚弱的钟若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摆,透着苍白的脸上怒气消退了一半。
“阿毓,你一直对雨珊冷言冷语,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孩子,可雨珊是怎么做的?你到现在还看不明白?”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钟毓蹙着眉,打断了钟若萍的话,抬头正准备喊佣人,只见陶雨珊端着一杯葡萄糖水,手拿救心丸走了过来。
“钟叔叔,张嘴。”陶雨珊把葡萄糖水递给钟毓,倒出几粒药丸放进钟若萍嘴巴里,“含在舌头下方,深呼吸。”
钟若萍点点头,随即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整个人老态龙钟,极其虚弱。
“阿毓哥,要不要叫许医生来?”
“不用了。”钟若萍抢白,接着摆了摆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雨珊,你扶我回房间休息。”
陶雨珊虽然嘴上应声好,却迟迟没有伸手,她小心观察着钟毓的脸色。钟毓半眯着眼,冷若寒冰的一张脸已经看不出方才担心的丝毫痕迹。
“别演了,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餐椅上的钟若萍猛地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一双手气愤的扣住了餐椅扶手,不怒自威,陶雨珊见状立马挡在了二人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