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撞，慕黎夜立即睁开了眼睛，顿时困意全部，伸手按下了床头灯。
他紧张的看着怀里的女人：“怎么了？小白？”
“对不起，我……”季宛白含着哭腔，微弱的灯光下，那双秋水翦眸睁得大大的，迷茫而忧伤，像是刚刚经历一场痛人的离别般。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想要转过身去，慕黎夜却坐了起来，压着她的肩膀，问道：“到底怎么了？”
季宛白咬了咬唇，面色有些为难，在慕黎夜紧迫的逼视下，她才委屈的说道：“我刚才做梦了，我梦见了外婆。”
慕黎夜松了一开口气，将她重新拢在怀里：“傻丫头，梦见外婆有什么好哭的，这是梦而已，是你太想念外婆了。”
“难道不是外婆太想念我了么？所以才会给我托梦的呀？”季宛白小声道。
慕黎夜无原则的宠溺道：“对对对，是外婆想你，所以托梦来你，看见外婆不开心么？怎么还哭了？”
他喜欢极了季宛白躺在他的怀里撒娇哭泣的模样，低头就吻在她的发心上。
季宛白的身体被男人抱着，两人挨得紧密，就算是呼吸之间，【请修改部分章节内容】
这样的距离，当然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刚才他们在浴室里的激烈，她的脸不自觉的热了起来，刚刚酝酿好的一肚子的话，此刻有些说不出来。
“怎么了？又不说话？是不是困了？”他的下巴轻轻的搁在她的头顶，柔声问道。
季宛白连忙摇头，既是表达否认，也是让自己赶快清醒过来。
“外婆来看我，跟我说了很多话，她说……”季宛白欲言又止，洁白的小手紧紧的揪着被角，似乎是在纠结着什么。
“怎么了？”慕黎夜轻轻蹙眉，不动声色的抬手将女人扒拉着被角的小手握紧自己的掌心里。
季宛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往慕黎夜的怀里凑得更紧，耳朵顺势靠在他心脏的位置：“外婆托梦给我，让我好好照顾自己，她在天堂很好，跟外公和妈妈在一起很好。”
“就是这样啊，那你哭什么？”慕黎夜轻声问道。
季宛白摇头：“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外婆跟我说，要我好好照顾自己，像是跟我道别似的，可能是想多了，其实我挺遗憾的，嘉嘉家里进水那天，我是准备回去跟外婆好好聊聊的，但没想到外婆的病情突然就不好了。”
说到这里，季宛白的哀伤和遗憾根本遮掩不住，眼角不由的有些湿润，如果当天晚上她回来了，一切是不是又会不一样。
“都过去了，你也知道外婆的年纪大了，她的身体受不住那些痛苦的化疗，你知道的。”慕黎夜轻轻的哄着她。
他知道这些道理季宛白都是明白的，自从外婆去世过后，她也从来没有因为此时而在他面前表现出柔软脆弱的一面，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难受了？
季宛白无比乖巧的点头：“我知道的，今天晚上去见唐欣和曾姨的路上，碰到了之前在半黎湾给外婆看护的医生，她说瞧见你那天晚上在外婆的房间里呆了很久，你们都聊了些什么？”
倏然而至，季宛白只听见耳边强有力的心跳声猛得一滞，怎么就没声了？
她只能抬头，看向慕黎夜的脸庞，正好与那双如深海般的蓝眸对视，在昏暗的光影下，她只觉得男人的眸下藏着她所看不懂的复杂。
“你怎么了？”季宛白眨巴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其实，刚才她的眼睛里有一丝惊恐极快的淌过，可她收敛住了。
在决心如此试探之前，她就把所有的可能都预想了一边，甚至细致到她应该做何种的情绪反应，她不想让慕黎夜看出她的怀疑，从哪个方面都不想。
如果慕黎夜真的跟外婆的病情突然恶化有关，那么她处理的不当便是在打草惊蛇，若真的是像米若嘉说的那样，她就是想多了，她也不想伤了慕黎夜的心。
慕黎夜定定的看着她，刚才还无边宠溺的表情漠然覆上了一层薄冰。
森冷，悄然而至。
“那天晚上，我是跟外婆聊了很久，或许是外婆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说了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担待你，不要欺负你。”
“真的？就这些？”季宛白抬头看着他，半信半疑。
她陷入了思考与分辨的迷雾里，去忽略了男人此时说话的语气，竟是如此的冰冷。
慕黎夜冷冷的看着她好久，才忽然放开了她的肩膀，声音冷的像砸在地上的冰坨，沉闷无温：“就这些，不然你以为还有什么？”
话落，他彻底松开了他，转过身去侧面躺着，留给季宛白的之后负气的背影。
季宛白平躺在床上，看着他宽阔的背脊，心里忽悠有些不是滋味，自从他们同床共枕以来，他睡觉的姿势从不别具一格，就算是侧躺也是抱着她的，从来没有这样留给他一个背影。
她忽然想起来了，米若嘉今天跟她说的那句话，如果有一天她跟慕黎夜之间，真的有了她要的距离感，她会习惯么？
她不能轻易下定论，可是眼下，她看着慕黎夜留给她的背影，我觉得很不舒服。
不受大脑控制的，她忽然伸手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慕黎夜的后背：“诶，你生气了么？你在气什么？”
“你说我在气什么？”慕黎夜忽然气势汹汹的转过身来，两人的呼吸毫无防备的交杂在一起，鼻息之间，只有咫尺。
这样突然而来的近距离，让季宛白的身体本能的有些不适应，她刚要往后仰，慕黎夜却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不让她回避或者逃离，他要她，与他面对面的直视。
季宛白睁大眼睛对峙着那双薄怒的眼睛，又木木的问了一遍：“你怎么就突然生气了？”
男人冷哼了一声，这副无辜的模样看上去明明充满诱惑，如桃花般的唇瓣近在咫尺，眼眸如水，如果是平时，他会控制不住将她狠狠的吻住。
可是，此刻他却兴致全无。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季宛白今晚这一出出的戏码，全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