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要问什么直接问，不必这么拐弯抹角的，你演技有有限!”慕黎夜不客气的拆穿了她。
季宛白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她的神态已经默认。
垂下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安的虚浮着，飘荡着，不安着……
是啊，她的这些小把戏和小心思怎么可能逃过他的眼睛，不过是写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她平躺过来，发现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睡吧，不早了。”
她闭上眼睛，脑袋不自觉的侧向另一边。
“季宛白，你什么意思？被拆穿了你就无话可数了，是么？”慕黎夜忽然坐起来，扯住她的胳膊，好像是要把她从床上拉起来。
可当他的手握住季宛白那一瞬间，听见她吃痛的叫了一声，这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弄痛你了？”他问她。
季宛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没有摇头：“不疼，就是不想跟你吵架，吵不过你。”
慕黎夜不耐烦的靠到床头的软垫上，蓝眸下的深邃如深潭中的涟漪，一波一波的荡漾开来，泛着无法抑制的薄怒。
“吵不过就好好过日子，想说什么，想做什么，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季宛白屏着呼吸，在黑暗中眨了好几下眼睛，他们还能好好相处么？
她咬了咬唇，决定起身半靠在床上：“嘉嘉家里进水那一天，外婆突然问我，能不能跟你分手，后来我被你喊走了，等到第二天我回来的时候，外婆的病情恶化了，没今天就走了。”
“你那意思，我喊你喊错了？你不就宝贝你那米若嘉么？”慕黎夜凉凉说道。
季宛白面有难色，她能理解慕黎夜愤怒：“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从来也不关心嘉嘉的事情，平时还吃她的醋，那天……”
那天他的所有反应都未免太奇怪了吧！
“那天是沈墨尘的生日。”慕黎夜语气减弱，好像是很不想提起这件事一样。
“啊？”季宛白更疑惑了：“生日不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么？你那天为什么要说沈墨尘的心情不好？”
慕黎夜半躺在那里，曲起一条腿，让他的身体支撑了起来，他按下床边的按钮，卧室内的光圈渐渐的大了起来，虽然没有恍如白昼那样明亮，却也足够在深夜看清彼此的表情，这样的灯光里沉醉着旖旎和暧昧。
他轻轻侧目，身边的女人正定定的看着他的侧脸，等待着他的回答。
“沈墨尘出生的时候，母亲难产死了，后来他爸不要他，十岁不到的孩子，就跟着小混混在路边混日子，后来被人怂恿去偷沈爷的钱包，差点被沈爷的人打死。”慕黎夜缓缓的说道。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犹豫之后他还是作出了决定。
但也只好对不起沈墨尘了，以后向他赔罪便是。
“沈爷是谁？”
“沈墨尘的义父，沈墨尘被打得半死之后，就跟以前那帮小混混不来往了，他不傻，也知道那帮子人耍他，后来有一次，沈爷遇难，被仇家追杀了，沈墨尘救了他，沈爷问他，上次明明被他的人，狠狠揍了一次，这次为什么还要救他，他说他偷了他的钱包，是他有错在先，被揍是活该，这次救了他，就当是两清了。”
季宛白听着，露出惊讶的神色：“真的假的？沈墨尘这人看着痞里痞气的，没想到还有这么讲理的时候？”
“他一直很讲理，当然也很能干，有股子狠劲，不然的话这些年沈老爷子云游四海，也不会把黑门第一把教义让给他。”
“第一把交椅？”
“嗯。”慕黎夜浅浅颔首，又接着刚才的故事继续：“后来，沈墨尘就一直跟着沈爷，然后就认了沈爷当干爹，姓都改了，后来沈爷叫他做人，送他出国读书，原意也是好好培养他，前几年沈爷的亲儿子跟人飙车意外死了，沈爷也无心在黑门的事情里，就把黑门交给了他。”
听完了沈墨尘的故事，季宛白既意外又唏嘘，没想到这沈墨尘也是个可怜人，居然也是孤儿，这么想来他跟米若嘉的身世，居然有些莫名的相近。
她看向慕黎夜又问道：“那天他跟嘉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慕黎夜回答的面不改色：“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每年的今天，他的情绪都会非常不好，一般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这一天是会避着人，那天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他给米若嘉在一起，说他想发火，控住不住，就你那米若嘉的性子，想气的人发火实在太容易了。”
“所以，你才拉着我一起去？”
慕黎夜说道：“恩，不然两个人打起来，你那朋友非得找死，我没办法。”
听完了所有的经过，季宛白倒是有几分内疚，所有的事情慕黎夜都考虑的那么周到，而她却觉得他是居心不良，故意算计。
“至于，让你在南之港过夜，我是看得出那把琴对她的意义不一般吧，本来想着给你空间，让你去好好安慰你的好闺蜜，没想到惹得这么一通误会。”慕黎夜自嘲般的轻笑道。
但就此，季宛白的疑虑还没有完全打消，她又继续问道：“那你跟外婆那天晚上都聊了什么？”
慕黎夜脸色微动，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不耐烦的侧了侧头。
他的眼睛脱离了季宛白的视线，就在那短短几秒了，他的眸光晦暗不明，复杂不已。
“聊你，说你小时候吃苦多，十几岁的小姑娘，敢背着刀架跟人拼命，更是养成了从下带刀的习惯，但是跟我在一起之后，你没有这个习惯了，外婆说她很欣慰。”
话落，季宛白的表情也暗了下来，这么久的事情，原来外婆都知道，都记得。
“我还以为这些事情，没人会知道呢，原来她都知道，外婆果然是个鬼灵精。”季宛白笑了，虽然笑容里隐着苦涩，看是更多的一定是欣慰。
她想，外婆一定是上了天堂的，她那样的好人，就是应该上天堂！
“然后，也聊了一些，你小时候的事情，生活喜好那些。”讲着讲着，慕黎夜忽然吁了一口气：“或许人在离开之前是真的有感应吧，外婆那天晚上说了几次，让我好好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