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聪明人,什么话都不用说的那么明白。
都是老同学,谁不了解谁的性格。
闻言,一直铁着脸的凯文突然笑了,自嘲般的笑了。
她是没那么蠢,蠢的一直是他。
慕黎夜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的什么话也不用说,他举起酒杯朝着他手边的杯子重重的碰了一下,清脆的响声,震耳匮聋……
对凯文来说,是!
撞醒了他的回忆,也撞醒了他的心里的某个声音。
凯文拿起酒杯,神色依旧黯淡,眼底还虚浮着几丝伤感,看他手里的酒杯还是朝着的慕黎夜的方向伸了过去,他也一样,除了骨子有点讨厌富二代的不可一世,再就是因为程雪沫多少心底对他有些芥蒂。
其他的,对他同样也没有什么仇恨。
凯文放下酒杯,轻咳了两声,说道:“其实,小展喝点果汁没什么,但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这个天不要给他喝凉的。”
慕黎夜挑了挑眉,蓝色的眼眸里,深沉的光晕慢慢的亮起,变得明亮,被冷光围满的桌面也莫名的多了几分暖意。
慕黎夜拿起筷子,往凯文的盘子盘子里夹了两个饺子,一个韭菜猪肉的,一个虾仁的。
凯文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慕黎夜又给他的碗里盛了一大碗炒饭。
凯文目瞪口呆,这个二世祖是要干嘛,他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去慕家吃饭的时候,慕黎夜就是一个任性到极致的少主,那时候慕黎夜跟慕老太太已有嫌隙,凯文不知道内情,却看见在外高贵的慕老太太在慕黎夜面前想一个无可奈何的老妈子,处处小心。
慕黎夜上了桌就歪七八道的靠着,慕老太太为难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是给佣人使了一个眼色,佣人立即会意,把桌上的菜,每样都夹了一样放在牌子里,端到了慕黎夜面青。
然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慕黎夜就像电视剧里演的昏君一样,随意从盘子里挑了几样菜吃了进去,然后佣人又拿了一个盘子,把刚才慕黎夜吃完的食物有夹了一份,放在在面前。
从那时候开始,凯文就认定了慕黎夜就是个仗着家里有钱胡作非为的任性小子,当然从之后的相处中,他也是认定他有能力的,例如只要愿意,他随时能考上到班级第一,只要他愿意,他就是他们那一代扛把子的老大。
他因为程雪沫,才愿意跟当时慕黎夜还有苏砺远一起玩,那时候他才知道,其实学习可以不必那么刻苦,打架也并非那么容易,想当别人的老大,也并非拳头硬就可以了。
慕黎夜人生注定如初晨的朝霞般精彩,且变化莫测,他永远的站在顶峰接受万人目光的那个人,万箭穿心或是万张荣光,他都受得起。
而像他那样的男人,被程雪沫喜欢着,倾慕着,追逐着,多正常。
就在他走神间,面前又多了一碗肉和一块牛排。
“你这是要干什么?”凯文狐疑的看着他。
这小子亲自动手给他张罗吃的已经够奇怪了,还给他弄了这么多,是要撑死他?
慕黎夜见桌上的菜被他扫荡的差不多,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餐具:“你对虾还过敏么?”
“什么?”凯文疑惑的看着他,很明显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对虾……不过敏,但是却……
当年,慕家的餐桌上放着的顶级的龙虾,其实是已经处理好的了,只是放着一个大虾壳作为装饰,那样的虾壳凯文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只,该怎么下手,颜色也跟家里吃的那种小头虾不同,好像有些红色的暗点,他怕出丑,所以说了过敏,等到佣人把处理好的虾肉分给大家时,他才恍然大悟。
想起这段往事,他自嘲般的笑了笑,摇摇头把那粒透着粉红色泽的饺子放进了嘴里。
餐桌上自然没有龙虾,有这个小病号在,谁也没办法那么残忍。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那么细心?”凯文缓缓的说道。
天知道,他是绝对是真实的发自内心的赞叹,他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吃虾不过敏的,他一向是个谨慎的人。
慕黎夜优雅的切下一块牛排,放进浓郁的黑椒汁里滚了滚,这才悠悠然的放进了嘴里。
他抬头的瞬间,眼神不经意的向门口扫了一眼。
“不是你,是她。”慕黎夜朝着程雪沫刚才做的位置轻易的扫了扫,继而开口说道:“她有一次跟我说,你陪她吃混沌,放了很多虾皮。”
原来是这样,凯文的心里又百般滋味流过,回忆猝急不防,带着清冽的苦涩和淡淡的甜蜜,有些烧脑,有些戳心。
他为了自尊心极力隐忍的秘密,在程雪沫的眼里又算的了什么?
想到这里,凯文又自嘲的笑了,他知道程雪沫不是不细心的人,她会注意慕黎夜上课的时候跟人说了几句话,会注意身上的衣服哪里灰尘多,就能判断他刚才是去打球了还是打架了……
见凯文一会儿失神,一会儿笑的,慕黎夜有些不耐烦的敲着桌子:“诶,感动得傻了?不吃?”
他大少爷可是难得的伺候人。
“嗯,感动!”凯文点了一下头,拿起了餐具……
“这家餐厅的东西挺不错的。”凯文夸赞道。
他的细致,真是精准到极致,让人无法拒绝。
慕黎夜傲娇的勾了勾唇角:“那是当然!”
同一座大楼内,季宛白在洗手间的马桶是行坐了好半天,心脏才渐渐平复了许多,慕黎夜真是……
她不想欺骗她自己的心,慕黎夜太奇怪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占有谷欠越来越强,他以前虽然也会在其他人面前有一些亲密的举动,可不会像这般频繁和放肆。
刚才……他在她耳边说的话,不轻不重,不知道旁人又没人有听去,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公共场合。
最近他总是要她听话,要她乖……
他知道她的压力巨大,算了,不想了,她也只能当作真的是他的压力巨大了。
这么想的,季宛白隔间出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失神,叹着气走在了琉璃台前,将手放感应在水龙头下面。
她无意间的一抬头,才镜子里看到一个女人,神态不屑的斜睨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