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沫屏住了呼吸,全身都僵硬,好像连毛孔都忘记了呼吸。
就是被气的,狠狠的被气的!
季宛白听不见她的回答,有些发恼,便手上又用力了几分。
程雪沫咽了咽口水,把胆怯吞了下去:“我听……听清楚了。”
她不想在季宛白面前的表现的太过窝囊,她在她面前……
她是狐宁……
“那就好!”
还没有等程雪沫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季宛白就松了手,其实季宛白放下她的时候,已经将她往墙壁的方向推了过去,可是程雪沫还是没有站稳,从墙上滑了下去。
多么狼狈,真的很丢人!
季宛白转身,对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她刚才走的太急,没有带包,只想把头发放下来,能挡挡脸上微肿的淤青。
可她没动作,就从镜子里看见,程雪沫滑了下去,这一滑正好滑在了她的脚下。
耳后,传来程雪沫吃痛的声音,季宛白没有回头看,却能感觉到此时匍匐在她的脚下的女人所有的情绪,同样的她也理解,她的所有情绪,都是出自对她的恨意。
季宛白快速用手指扒拉了一下头发,便转身快步走了出去,面对这样的程雪沫她多少有些尴尬。
她离开后,留在她身后的女人,终于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庆幸,好在年关将至,疗养院的人出奇的少,这场让他一败涂地的打斗,没有任何人看见。
她将双手放在琉璃台上,直勾勾的看着脸颊高高肿起的自己,她清晰的记得,季宛白的第二巴掌甩在她脸上的时候有多疼……
程雪沫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毫无意识的发出一声冷笑,声音冷然的没有温度:“季宛白,这两巴掌,我记住了,狠狠的记住了!”
从此,她们之间的梁子,不止一个慕黎夜了。
季宛白重新回来餐厅的时候,餐桌上的两个男人和额一个男孩聊的正欢,她还未走进就听见了一阵并不熟悉的笑声,但听得出,那是欧文的。
看来他们聊的不错,大家的心情都很好。
想到这里,季宛白也让自己笑出了一个个大大笑容,今天吃的是年夜饭,应该心情好的。
但她刚刚坐下,刚才桌上那一派祥和的气氛戛然而止,她脸上的伤那么明显,慕黎夜的目光倏然落在她的脸颊花上,本来握着酒杯的,轻轻的抚了上去,却害怕她疼不跟触碰。
蓝色眼眸下浮上的狠厉很与心疼,同时并存,震撼人心。
“小白姐姐,你的脸怎么了?”程小展单纯的声音响起,懵懂而已。
慕黎夜的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幽暗中浮起一圈圈暗涌般的涟漪,森寒的气场全开,不动声色却又震撼到了每个人的感官。
如此强烈。
季宛白刚才换了两巴掌之后,早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不过此刻慕黎夜的反应却还是扣响了她的心弦,他的心痛与愤怒,清清楚楚。
餐厅的气氛一瞬间好险实在是太沉重了,季宛白无意识的流转眼珠,却正巧看见了一脸担忧的程小展。
她轻轻拿下慕黎夜放在她脸颊旁边的手,转头看向程小展:“我刚碰见一个强盗,跟她打了一架,我赢了!”
季宛白扬起小脸,眼睛里闪烁着慢慢的骄傲,仿佛是在炫耀一般。
慕黎夜凝重如血的神情才稍微缓和,一道电话铃声就仓促的响了起来。
凯文难堪又担忧的脸色因为这个电话而收敛,他低头看向电话的一瞬间,平静的眼眸终于释出不可遏制的怒意,微扬的嘴角何时就耷拉了下来。
“喂,你在哪?”欧文的声音少有的冷漠,尤其是对电话的里的人来说。
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欧文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好,你等着,我马上出来。”
“嗯,我记得。”
那下电话,餐桌上的三双眼睛都同时看向他。
程小展一脸迷茫,可眼睛里却实实在在的透露着担心。
凯文挂了电话,神色复杂,他抬眸看了看季宛白肿起的脸颊,不知道怎么的脱口而出轻声说了一声:“抱歉。”
首先反应过来的时候慕黎夜,他看着凯文,桌下已经因愤怒而紧握的拳头似乎握得更紧。
在这里,季宛白脸上那一巴掌从哪来来的,不言而已。
一向最毒的他,顾忌着程小展的面子没把话说透,有人却道上歉了?
而这时,季宛白却佯装不懂的说了跟了一句:“怎么了?”
同样,她顾忌的也是程小展的面子。
“雪沫临时有事,她先走了,要我帮她说一声。”凯文回答。
然餐厅里的暖光将他脸上的为难照耀的更加明显,提到“雪沫”两个字的时候,他难为的厉害,就是不高兴,不自然。
再直接点说,就是“丢人”。
餐桌沉默一刻,某个名字成为大家共同扫兴的根源,可恶又无奈。
“那个……小展!”凯文踌躇犹豫的眼神,终于像是找到了避风港一般,投到了程小展身上。
冷清,诡异。
这就是此时餐厅里的气氛。
程小展眨了眨眼睛:“有!”
“你姐姐临时先走了,她让我特地跟你说一声,让你好好休息,她回来给你带礼物。”
程小展只是呆滞的点了点头,他早就习惯了程雪沫这般,她的出现或者离开,都是这般匆匆,但善良的孩子知道,他必须心存感恩。
凯文刚走到了餐厅门口,程雪沫的电话又追了过来。
“你出来了么?我等了你好久!”程雪沫哭得泣不成声,她从不介意的把自己的每一面都不加掩饰的展示在凯文的面前给他看,包括脆弱,也包括狠毒。
凯问的脸色依旧不好看,一片铁青,他不是圣人,他不明白,程雪沫为什么没有都这样,得多不在乎一个人,才能如此这本不在意他的感受。
他的失望,他的难受,他的心寒。
但他不敢想太多,怕想的太多,自己就真的忍不住这么放弃了。
他脚下的脚步不由的加快,可语速却怎么也快不起来,不仅快不起来连声线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的压着:“马上就到了,你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