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能看见程雪沫正在大口喝着水，几滴遗漏的水滴顺着他的唇，滴答滴答的流过她娇俏的下巴，落在她的领口，打湿她的衣襟，还有一两滴水珠顺着她的脖子，淌到她的锁骨，一直蔓延向胸口……
凯文想着，不经意间连他的呼吸都粗重起来，急促得一塌糊涂……
脑子的里的画面，就好像是近在眼前一般，而且越来越近……
“诶！你好好喘气干什么？有话说话！”程雪沫不耐烦的喝了他一声。
喘气？
凯文这才回过神来，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嘻嘻哈哈的笑道：“一时忘了嘛！有时候明明明白的道理，有的时候就是转不过弯来！”
“哟，还不错，你还记得你明白，这个题目上次期末考试的时候，全年级都没有人做出来，就你一个人做出来了，我还让你给你讲了半天，你现在倒是忘了？老年痴呆症是提前发作了么？”程雪沫扬起下巴，不客气的指责道。
凯文就是故意折腾她的吧？大热天，她家的客厅没有空调，她出来打个电话都能出一身汗。
好在平时都是凯文主动打电话给她，电话费不用从家里出，不然叔叔和婶婶要唠叨死她。
凯文被骂了也不恼，还在那头站在太阳底下的电话亭里陪着笑：“你这不是测试测试你是不是真的懂了，好了，恭喜你通过测试，你真是个勤奋聪明的好学生。”
“你有病，我挂了啊，外面太热了！”
程雪沫说完话有拿起刚才的大水缸，咕噜咕噜的把被子还剩下的半杯水给喝完了。
脾气不好的又冲电话里吼了一声：“你怎么又喘气了？还有事么？怎么还不挂电话？”
被抓了包的凯文，不好意思极了，明明紧张的汗如雨下，还要故作轻松的解释：“太热了，心跳会加速，空气气压低，当然会造成呼吸困难了，你生物是怎么学的？”
心跳快是真的，呼吸困难也是真的，但不全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
程雪沫冷哼了一句：“歪理，我只知道狗才会大热天的吐着舌头散热，挂了！”
“等等！”凯文叫住她，明明热的难受，也不想失去她的声音。
“又怎么了？”
凯文顿了两秒，有一瞬的失语，题目问完了，他还能说些什么，还得聊特别简短的，天气太热了，雪沫会不舒服。
他想了想，然后殷勤的提议道：“那个……咱们做个约定怎么样？”
“什么约定，快说！热死了！”程雪沫以手作扇子，在自己的脖子附近急促的扇动，她也觉得自己的呼吸的都不利索了。
天热的确呼吸都困难！
凯文嬉皮笑脸的说：“以后咱们打电话，你先挂电话，我等你挂了再挂！”
这是凯文在电视剧里看但的一个桥断，男孩要等女孩挂了电话才能挂，这是绅士。
再往深了说，男孩送女孩回家的时候，要看着她的背影进了屋，自己才能转身，这是守护。
这是他也没有想到，就这么一守护，就真是守了这么多年，护了这么多年……
陈雪沫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不过就是这样，她特别利索的答应了下来：“哦，好！”
然后，还没等凯文反应过来，程雪沫便挂了电话，急匆匆的冲进了空调房里去了……
“以后咱们打电话，你先挂电话，我等你挂了再挂！”
“以后咱们打电话，你先挂电话，我等你挂了再挂！”
“以后咱们打电话，你先挂电话，我等你挂了再挂！”
时隔了十二年的话，就这么毫无征兆的闯进了程雪沫的脑子里，她从不认为自己是记性好的人，凯文对她说过许多话，极暖的，深情的……
她都照单全收，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他说过的，他会等她先挂电话的，以后都是……
怎么就变了……
程雪沫在怅然若失的同时，这一段回忆同时也在欧文的脑子里回放着，只是可笑的是，一个在怀疑，另一个却是像是在告别……
凯文倚在床头，静静的点燃了一根烟，漂亮的眼圈顺着他的指尖慢慢的升腾，他的眉头像是紧得解不开的锁，眼神空洞的看着面前，茫茫一片的电视墙上自己颓然的影像……
耳边回响着大年初六的夜晚，他接到了那个电话……
“喂，这边还好么？需要帮忙么？”男人的声音稳稳的，尾音依旧高调的不可一世。
就算是关心，也依旧高高在上的语调，这很慕黎夜。
凯文接到电话的时候下意识的微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的，笑道：“我发现你最近是不是太关注我了，你别忘了你可是个有未婚妻的人。”
“呵！”慕黎夜轻笑：“还能开玩笑，说明情况不算太糟，别误会我无意故意打探你的隐私，但是这两天挖角癌症专家之前是我请来为小白的外婆看病了，这两天正在做离职前的交接，我无意中知道的，伯母的情况还好么？”
“还好，发现的早，癌细胞还没有扩散！谢谢关心！”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
同样的话，慕黎夜又说了一次，凯文的心里流过一丝暖意，他母亲生病的事情，他还没有告诉任何人，没有想到第一个来关心他的，居然是他有意疏远了这么多年的慕黎夜。
“好。”男人之间从不需要太多的矫情和客套，简简单单一个字却已经表明此时的凯文，对慕黎夜的芥蒂已经消除了大半。
其实，在很多年前，他对他的看法就改观了，只不过因为程雪沫的关系，又是误会纵生。
凯文应承下来以后，就准备要挂电话了，可是这时慕黎夜却又叫住了他：“等等，我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哦，什么？”凯文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时，他刚从母亲的家里帮他取了一些日常物品，这会儿刚到医院，正急匆匆的赶去病房，虽然收下了慕黎夜的关心，却不代表他现在有心情跟他闲扯。
但慕黎夜也没有让他就等，那高亢的语调依旧轻佻：“我对程雪沫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