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他们吃完了饭,就围着火炉烤火守夜。
按照规矩,过了子夜也不能上床睡觉,一屋子人守着说说话,做做游戏,吃点零嘴和水果,日子也过得顺畅舒服。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楚千秀就从怀里摸出红包,跟顾元兆一人分两半,给下面的人发压岁钱。
没想到还能得到压岁钱,可把一屋子人高兴坏了,拿着到手的红包,纷纷跪在地上,要给他们叩头。
楚千秀连忙让顾元兆把他们都扶起来,自己亲自扶起小娥和素兰,告诉他们,“都是一家人,就不拘这些虚礼了,而且都是农户人家,哪讲那么多规矩呢。”
一屋子人纷纷抹了抹眼睛,就连七尺大汉大奎二勇他们也都纷纷红了眼,高兴得热泪盈眶,只觉得他们应该是上辈子积了什么福,才能跟上这么好的人家,有吃有喝,还被当家人看待。
一时间,心中都默默念着一定要念东家的好,以后要为东家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这恩情。
楚千秀被他们说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看一下顾元兆手里,偷偷准备着大大的红包塞到顾元兆手里,悄悄的递个眼色。
顾元兆明白,就走到笑呵呵的顾老爷子面前,撩起衣摆,扑通跪地,正正紧紧的双手奉上,大声道,“爷爷,孙儿给您拜年了,这是孙儿孝敬爷爷的,祝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顾老爷子看一家子红红火火,本来就很高兴,这时却见顾元兆还给他发红包孝敬他,吃惊之余,就高兴得合不拢嘴,两手推让两下,被楚千秀劝了几声,就把红包收下。
拿过来一看,竟是一张十两的银票,顾老爷子看着这银票,就觉得心里充实了,老眼含泪,不停点头叹息道,“好啊,我的孙儿我果然没白疼你,快快起来,起来这里坐。”
顾老爷子抓着顾元兆的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又对楚千秀伸手,“秀秀,你来。”
楚千秀看了看顾元兆,见他对自己点头示意,就笑着也把手放到顾老爷子大大的掌心,老爷子用了点力把她拉过去,将两人的手放到一起,紧紧的握了握。
“秀秀,自从你嫁给元兆这孩子,他这日子总算是熬出了头,爷爷念你的恩情,以后元兆啊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好。”顾老爷子看她的眼神都充满宠溺,又转向顾元兆,略微严厉道,“元兆,秀秀是个好孩子,你可莫要亏待了她,往后大半辈子都要待人家好啊。”
“爷爷,孙儿明白,孙儿晓得的。”顾元兆大声回答,笑望楚千秀,大大的咧开嘴唇,笑出一口白牙,一双黑眸亮亮的宛若星辰。
楚千秀腾了一下就脸红了,垂着头,只顾咬着嘴唇笑也不说话。
看她一副娇羞之态,模样出落的比她嫁来时越发清秀可人,韵味十足,两个对视一眼,各自笑着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楚千秀被他们看得臊得慌,忍不下去了,忙收回手道,“爷爷,快过午夜了,咱们出去放鞭炮吧。”
宿风毕竟是小孩子,一天要放鞭炮,高兴哪儿都蹭的一下站起来,忙放开大白的狗耳朵,站起来道,“放鞭炮吧,放鞭炮吧。”
大白也应景的汪汪直叫,原地转了个圈,蹲着*望着他们,尾巴摇的像个风火轮,似乎能玩鞭炮,它也很开心。
被这一大一小逗笑,一屋子人拿了鞭炮去院子外头放,噼噼啪啪,去旧图新,从此以后新的一年就来了。
不远不近得能听到村子里好多家都放鞭炮,整个村就热闹极了,这一整个晚上,村子里每户人家灯火通明。
放完了鞭炮,外头的天气太冷,风一刮直往人的毛领子里钻,楚千秀被冻得鼻子通红,一张嘴白雾就在眼前缭绕,她闻到了空气中冰雪的味道,就叹了一句,“是不是要下雪啊?”
顾元兆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自己滚烫的掌心给她捂热,笑着道,“下雪我们也不怕,我们有新房子了。”
“是啊,我们不怕,可是太冷了,快进去吧。”楚千秀招呼他们赶紧进去,这外头风冷,可别把人吹坏了。
回到屋里,一家人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楚千秀和小娥、素兰她们学着怎么绣东西,一朵凌霄花在楚千秀手底下悄然绽放,明艳而不可方物,美得很。
素兰和小娥新奇的瞅着,看着她,“这是什么花呀?怎么从未见过这种花样子?真好看。”
“此花为凌霄,我只在以前偶尔看过,这花一开呀,满院子都是呢,可以挂在树上,一个个掉下来像是橘红色的小铃铛,又鲜艳又好看。”
楚千秀教她们怎么绣,小娥和素兰看着欢喜叹了一句,“怎么从未见过咱们这儿有这种花呢?不知道咱们这里种不种的出?”
楚千秀怔了怔,“这凌霄花咱们这里见的少,只有那些大户人家才会种出来给那些官家夫人小姐们观赏呢,我也是偶尔见过,这东西只能看又不能吃,咱们村里人家又怎会种呢。”
听她说的有道理,两个小的就点头,专心致志的去学刺绣去了,楚千秀呼了口气,总算把她们糊弄过去,偶尔扭过头,就看到顾元兆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楚千秀心慌了一声,忙白了他一眼笑着道,“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想回去睡了?这个不行,今天是入新家第一天,咱们俩要守着的。”
顾元兆笑了笑,指着指着一老一小说,“爷爷和宿风困了,我送他们回去睡。”
抬眼一看,果然见过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抓着一把花生睡着了,而宿风就趴在大白的背上,一狗一人睡得格外香甜。
被这一幕逗笑,楚千秀就帮忙把顾老爷子和宿风送去房里睡着,其他人若是想睡的,也打发回去睡一觉,就留他们夫妻两个围着火炉,,一个绣东西,一个看另一个绣东西。
屋内灯光昏黄,人在其中,仿佛整个都在发光,顾元兆冷不丁就看愣了神,楚千秀被他看都不好意思,抬头白他一眼,“你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灯下看人,越看越美,古人诚不欺我。”顾元兆忽然文皱皱的说出这么一句,把楚千秀给说愣了,他还说就轻轻的给他一巴掌,佯装嗔怒。